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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舒卷如云

    方矩《流星痕》三 (14)美麗富饒的伊寧

    發表于:2014-10-06 下午 /閱讀:2210 /評論:8

    伊寧市是伊犁哈薩克自治州首府,一個帶有濃郁俄羅斯風格的邊陲小城。路邊白楊林里的小水渠四季不歇地流著清澈的天山雪水。這里是有名的瓜果之鄉,除了西瓜、哈密瓜、白蘭瓜、葡萄、蘋果、梨之外,還有無花果和杏子、李子……這里的甜瓜之香甜就不用說了,西瓜熟了用手一拍就裂開,啃過之后那蜜一般的汁水能把手指頭沾到一起分不開! F副團長到了伊犁從來不進飯館:他在路邊烤肉攤上買十串烤羊肉,又在馕攤上買一個馕對折一下,把羊肉串夾在馕里抽出鐵簽,抱著就啃。吃飽后買個西瓜拍開,呼嚕呼嚕一啃;再到小渠里把手和嘴洗洗干凈,背靠大樹就地坐下,卷根莫合煙深吸一口,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新疆人抽的莫合煙和內地的煙不同:只要稈子不要葉子,烤干后捻碎,抽時用一小條白紙卷成喇叭筒狀,點著大頭,從小頭吸煙。也有用報紙卷煙的,還說有油墨抽起來更有勁。據說連賽福鼎也抽這種煙,當然是特制的。這種煙非常嗆人,冬季門窗緊閉政治學習時,煙鬼們吐出的煙霧能使室內對面不見人!我不抽煙也被迫吸進了許多二手煙霧,非常反感,所以我一直不抽煙。 伊寧城里最熱鬧的是“漢人街”,可是街上很少見到漢人。象我這樣穿著軍裝獨自在街上東張西望的漢人,經常受到意味深長的注視。州水利局的會計告訴我:以前漢人街全是漢族買賣人,“三區革命”時被殺得一個不剩,那時的口號是“殺回滅漢”?,F在都是維族人在做買賣,只剩下漢人街的老名字。我再想問,他就不肯再說,只叫我少去為妙,一定要去也別穿軍裝,我這才明白軍裝并不是到處適用。 后來我才知道1942年少數民族武裝在蘇聯支持下攻打國民黨駐軍,提出“殺回滅漢”口號。他們一直打到瑪納斯河才停住,與國民黨的宋希廉部隔河對陣。建國后中共與蘇共交涉的結果,承認他們是革命軍,改編為解放軍。幾個主要領導保留了“民族軍”的少將軍銜和聯共(布)黨員身份,當上了新疆軍區副司令。然后他們乘飛機去北京參加開國大典,結果飛機失事都死了。那時還只是個秘書的賽福鼎被提拔當了新疆自治區主席?!   ? 然后我又聽說了1961年的“伊塔事件”:三年自然災害時,蘇聯領事館鼓動少數民族外逃,有十幾萬人拖家帶口、拋棄土地房屋去了蘇聯。中央命兵團組織“三代”進駐邊境地帶,農四師由此占踞了新疆最好的一塊地方。所以,伊犁實際上是新疆民族問題的焦點所在(當時還沒有塔利班、東突之類,南疆的民族問題尚未浮出水面)。 喀什河渠首是水利樞紐,又是交通中心,每個星期天都有十分熱鬧的“巴扎”(集市)。一個星期天,F叫我收購些雞蛋改善生活。我一大早拿了一個大木箱、一個小凳子、一書包零錢,坐在路口。事先打聽了一下行情,雞蛋大概是五分錢左右一個。 集市在七點多就開始熱鬧起來,各民族男女老少從四面八方趕來。女人大多手提小布袋,內裝少至5個、多達20幾個的雞蛋。他們和我進行激烈的討價還價,但結果最多一分錢來去。帶20多個雞蛋的老鄉也不過賣得一元多錢,這就是他們逛巴扎的全部花銷的來源。我很奇怪:巴扎上從雞蛋到木頭、毛驢、莫合煙……什么都有,難道這不是大大的“資本主義尾巴”嗎?怎么不“割”呢?后來知道少數民族地區政策要寬松些。不但如此,漢人和少數民族發生糾紛,鬧到政府去,十有八九是漢人敗訴。我被警告千萬別和少數民族打架,打死活該! 不到兩個小時,巴扎上已是走的多來的少。我清點一下,居然收了3000多個雞蛋!哇!這里的“資本主義尾巴”還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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