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于:2014-10-21 下午 /閱讀:1159 /評論:7
住進二院3個月后,M醫生說我該轉到工二師醫院去療養了。師醫院對我進行入院檢查,大夫告訴我石膏里的骨頭對位不好,也就是說接歪了,這樣可能以后會兩條腿不一樣長。如果回去找M醫生,就等于要他承認錯誤,然后再讓他把骨頭敲開重接。想到M醫生那張冷漠的面孔和江湖郎中的技術,我不禁打一冷戰,想來沒什么好下場,還是算了吧! 在師醫院時,團部派了施工股和計財股的兩個人來找過我,主要問當時情況。我說過后,問他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們說小張用小燈泡試驗是違反操作規程的,但是他已經死了,也無法追查責任。最慘的是韓班長,被炸成了好幾塊。另外還有好幾個輕傷的已經出院了。當時現場慘不忍睹:我被炸飛出去60多米,有人瞥見就象一只大鳥在空中掠過。幸虧是掉在剛挖出來的一堆松土上,要不然摔也摔死了!河對岸的民兵連聽見炮響之后抬頭一看:剛才還在干活的九連工地怎么一個人都沒有了?然后就看見漫天的沙石土塊黑壓壓地砸下來!他們嚇得直往獨輪車底下鉆,沒處可藏的就縮成一團雙手抱頭。只聽得沙石象雨點似地砸到背上,他們只希望下一塊是小的,千萬別掉大石頭!好容易盼到沒東西掉下來了,站起來摸摸自己可有受傷?就聽見山下到處有人呼救!原來九連的人全滾到山下去了,這才趕緊過來救人,我就是他們發現的。幸而民兵連的人受過戰場救護訓練,搶救有方,才保住我的小命。 他們又問小張是否借過我的錢?我說人都死了,就不提了吧!他們說小張借了好幾個人的錢,他家屬要求單位償還。我答借過50元,他們說與組織掌握的情況一致,便拿出50元來還我。這是我受傷后“組織”對我的唯一關心。 師醫院處地偏僻、樹木稀少,光突突的不好玩。交通不便,同學也很少來。我于是集中精力鍛煉身體,為回家探親作準備。我們來疆時說好三年后可以開始回滬探親,這時我們已經來疆4年了,許多同學都已回去過。我給自己規定的奮斗目標是:一個人自己能上火車,還能帶幾件換洗衣服和一壺牛奶。因為牙沒了,在醫院可以吃半流伙食,出門就只能喝牛奶了。為了達標,我向護士要來一長條紗布,一頭捆在石膏靴子上,另一頭掛在脖子上。站起后挺直腰,右腳就離地了。我又找醫院的木匠幫我做了一對拐杖,每天在院子練習走路。練到最后已經可以用雙掖夾住拐杖往前甩,雙手各拿一樣東西行走。于是寫好探親報告,搭了個便車去團部請假。 真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這時兵團的文革業已全面鋪開,團里“城頭變換大王旗”:H團長和L政委都被打倒,F副團長則被“砸爛狗頭”打斷了一條腿?,F在是部隊轉業的Z政委和一班同為轉業軍人的股長們掌權。我在團部拄著雙拐轉了半天也找不到給我批假的人。后來計財股的同學給我出主意,去找劉副參謀長,他是唯一留用的原團領導班子成員,因為是925起義人員,老實肯干又懂施工,新班子留下他“促生產”。原來在呼芳公路我和他打過交道,他也知道我因工負傷的情況,又見我一副可憐相,便慨然答應幫我代轉報告。 回醫院等了兩天后,我打電話問情況,劉說批下來了,我狂喜不已。正好拆石膏的日子也到了,這事工二師醫院就能解決。在石膏里禁錮了半年的右腿又瘦又黑,全腿掉皮,石膏里還長了虱子。護士用熱水幫我洗了好幾遍,又用紗布包好。醫囑右腿還不能著地,要慢慢來。我辦理了出院手續,搭車到團部拿了報告,又寫信向連領導請了假,再要求計財處預借兩個月工資,就興高采烈地搭車去了烏魯木齊火車站。
果然死了不少人。怎一個“慘”字了得。
不可思議的經歷。 駐守邊關的部隊都搞文革了,咋回事啊。
前面還提到兵團規定不準搞文革,不知情的作者只因帶回幾張傳單就被下放勞動,才招致慘禍。兵團失控了,全國失控了。
作者的經歷確實不同尋常,而且這些個人經歷都與時代、與歷史大事件關聯著,所以特別吸引人看,特別有意義。
不難想像,當作者以死里逃生的傷殘之軀面對家人,其家人之心情會怎樣。
這段敘述,生動的再現了當時的慘景。真是不忍心看第二遍。我突然想到,之前我樓上曾經飚出一句撕心炸肺的話——粉身碎骨也值了!這話如果你是40年前說,我還可以勉強把你劃到“定式表態”中去,或是只當你是小產兒,或是小時候腦袋被門擠了。40年后的今天,你讓我說你是什么玩藝?想說一句XP的話,家教里沒有,你讓我費神想了半天,我套用魯迅先生的一句大家熟知的話吧——你就是喪家的極左派的乏走狗!魯迅的原話是;喪家的資本家的乏走狗。(各位先生,魯迅的這句話,我寫的對嗎?如不對,請指教。)我估計你這條走狗這輩子在左派那里還是得到了一些些好處,比如一個小帽翅,一個小牌牌。說起兵團對“粉身碎骨”者的冷漠,樓上有先生說,可能是文革的原因,我想,是,也可能不是。我給大家講兩個故事,1、(現代版的)我的遠房侄子畢業了,要去一個國營大企業,我還托人打聽了,說這個企業效益不錯??墒沁@個2000多人的大企業竟然沒有食堂,就是三伏天大家也得帶飯。因為企業在郊區,坐車要1個半小時,所以他母親每天早上5點半就要起來給他炒菜,再晾涼了才好裝飯盒。晚上加班也沒有飯和加班費,工人要餓到晚上九、十點才到家吃飯。后來,這小伙子到了一個私營企業,每天不但有午飯,還不收費,加班有加班費,工資也比原來單位高。中秋節老板發一盒月餅,把他媽美的,因為她和老公都在國營大單位工作一輩子,加上兒子,逢年過節就沒有得到過公家發的東西!我是吃皇糧的,我得到過公家發的一些東西,但是我知道這都是工人和農民給我的。2、一個中年人在海運公司當翻譯,約在80年代初在船上因公燒傷,送到海軍醫院,單位也不來人,暈倒在廁所里,后來他弟弟請假來伺候他,因治療有誤,臉上的傷成為終身的。因為公司的種種冷漠,他調走了。在新單位崗位、職稱、待遇都受到影響。還好,當時沒有“粉身碎骨”,也就沒有什么值不值所說了。 我再回過來嘮叨,當初兵團那么冷漠,也許是因為文革,也許不是。 阿信
這段敘述,生動的再現了當時的慘景。真是不忍心看第二遍。我突然想到,之前我樓上曾經飚出一句撕心炸肺的話——粉身碎骨也值了!這話如果你是40年前說,我還可以勉強把你劃到“定式表態”中去,或是只當你是小產兒,或是小時候腦袋被門擠了。40年后的今天,你讓我說你是什么玩藝?想說一句XP的話,家教里沒有,你讓我費神想了半天,我套用魯迅先生的一句大家熟知的話吧——你就是喪家的極左派的乏走狗!魯迅的原話是;喪家的資本家的乏走狗。(各位先生,魯迅的這句話,我寫的對嗎?如不對,請指教。)我估計你這條走狗這輩子在左派那里還是得到了一些些好處,比如一個小帽翅,一個小牌牌。說起兵團對“粉身碎骨”者的冷漠,樓上有先生說,可能是文革的原因,我想,是,也可能不是。我給大家講兩個故事,1、(現代版的)我的遠房侄子畢業了,要去一個國營大企業,我還托人打聽了,說這個企業效益不錯??墒沁@個2000多人的大企業竟然沒有食堂,就是三伏天大家也得帶飯。因為企業在郊區,坐車要1個半小時,所以他母親每天早上5點半就要起來給他炒菜,再晾涼了才好裝飯盒。晚上加班也沒有飯和加班費,工人要餓到晚上九、十點才到家吃飯。后來,這小伙子到了一個私營企業,每天不但有午飯,還不收費,加班有加班費,工資也比原來單位高。中秋節老板發一盒月餅,把他媽美的,因為她和老公都在國營大單位工作一輩子,加上兒子,逢年過節就沒有得到過公家發的東西!我是吃皇糧的,我得到過公家發的一些東西,但是我知道這都是工人和農民給我的。2、一個中年人在海運公司當翻譯,約在80年代初在船上因公燒傷,送到海軍醫院,單位也不來人,暈倒在廁所里,后來他弟弟請假來伺候他,因治療有誤,臉上的傷成為終身的。因為公司的種種冷漠,他調走了。在新單位崗位、職稱、待遇都受到影響。還好,當時沒有“粉身碎骨”,也就沒有什么值不值所說了。 我再回過來嘮叨,當初兵團那么冷漠,也許是因為文革,也許不是。 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