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于:2014-10-28 下午 /閱讀:543 /評論:2
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痹谟辛恕稏|方娃娃》后,江蘇少兒社的期刊算是連成了一條線。但跟上海少兒社、中國少兒社比起來,仍顯單薄。按我的想法,期刊應該由“線”到“面”連成一片。期刊應該多樣化。我們原先有的兒童科學畫刊被停了,后來雖補了個《東方娃娃》,這只能算蜻蜓吃尾巴。怎樣才能搞到刊號,擴大自己的刊物群,使之連成一片呢?這成了我的理想。 理想,往往是遙不可及的。但你總得去理一理,想一想,否則豈不成了空想?于是,我想到了《少年文藝》。 說起《少年文藝》,我曾應上海少兒社的稿約,寫過一篇近萬字的長篇回憶寄給他們,以賀上?!渡倌晡乃嚒穭摽迨苣?,但如泥牛入海。這也就罷了。 上?!渡倌晡乃嚒?,是我成為作家、編輯、出版人的搖籃。我對這份刊物懷有無盡的感激和親近之情。它創刊十周年、三十周年、三十五周年,都刊登了我的祝賀文章。但后來我卻為《少年文藝》四個字絞盡腦汁、左右為難。為什么?因為在中國屈指可數的少年文學期刊中,有兩個《少年文藝》,而我又兼任江蘇《少年文藝》的主編。為刊名之爭,上海已將我們告上了法院,正等待調解宣判。面對此情此景,朋友,你說情何以堪? 說起刊名之爭,真的怨不得江蘇出版人。全怪萬惡的“四人幫”這伙亂臣賊子,他們把好端端的有光榮歷史的《少年文藝》停了,改名為《上海少年》。江蘇人民出版社,有位資深文學編輯顧憲模,他不失時機地創辦了份《少年文藝》雜志,經新聞出版署批準,發正式刊號,合理合法地出版發行。 顧老師是一位溫文爾雅的忠厚長者,他殫精竭慮,嘔心瀝血,耕耘著這塊兒童文學園地。在他的慘淡經營下,這塊園地日益昌盛,訂數猛增,在全國頗有影響,與上海的《少年文藝》和北京的《兒童文學》成三足鼎立之勢。這份刊物,培養了一大批兒童文學作家,包括后來調進出版社的幾位文字編輯。它為江蘇少兒出版社的文學編輯室,奠定了基礎。 我與上海少兒社的社長及分管期刊的周基亭、沈振明都是老朋友?,F在兩家為了刊名打官司,傷了和氣,使我里外不是人。我與劉健屏商量,在我們手里要解決這個難題,最起碼要有個結論,不要留給后人。 正巧,我出訪美國,同行的有上海少兒社的沈振明。我們一路上談著如何解決刊名重復的事。振明財大氣粗。他說上海少兒社刊物多,不在乎刊號。他提出兩家合辦《少年文藝》,騰出的刊號兩家再合辦一個刊物…… 我們就此展開熱烈討論。到回國分手時,已達成共識,合辦《少年文藝》,騰出的刊號給江蘇少兒社獨家使用。這正合乎我的心意。 事關重大,我可不能自說自話。經局領導默許,我和劉健屏跟上海少兒社的沈振明、周基亭開始了秘密談判。我們雙方的底氣都不足,都擔心遭到前人的責備,都有種喪權辱國、賣國求榮的負罪感。那天,他們兩位從上海來南京,我去車站迎接。時值深秋,振明身穿風衣,頭戴禮帽,手夾皮包。我與他握手時,悄悄說了句:“汪精衛先生,你好!”他笑笑答道:“我們都是汪精衛。秘密談判,不能讓人知道?!?當晚,我們以美酒螃蟹相待,雙方談得很深入、很細致,連印數移交、利益分配、編輯與發行都談妥了,就連到時在北京、上海同時召開新聞發布會的計劃也訂了。我敞開思路,還準備好了答記者問哩。 這段暢想曲,無疾而終。這暢想的“暢”字是個形聲字兼會意字。形符“申”有“伸展”、“通達”的意味。聲符“昜”讀yánɡ,有廣闊的意味。本義指上下左右通達,沒有障礙。我們幾個“汪精衛”暢所欲言,但實行起來難以通暢,因為上下左右并不通達。上海的老編輯們不肯讓步,我們又何忍讓顧老師感傷? 抱著和為貴的宗旨,我在滬寧兩邊奔波撮合,好在石局長和上海少兒社的周社長都是懷瑾握瑜的謙謙君子,最后握手言和,撤了訴狀。兩家維持現狀,相安無事。 想起我當年的暢想曲,想起與振明在南京車站握手時那一問一答,真的有些傷感,要實現理想,要想干成一件事,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