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于:2014-12-07 上午 /閱讀:1195 /評論:6
(該片段摘自父親回憶錄,并改寫) 明末萬歷和天啟年間的高攀龍(1562-1626),無錫人無人不知。是我們這一脈高氏家系中最著名,最悲壯,也是最值得引以自豪的人物。高攀龍是萬歷十七年進士,曾當過太子少傅,也就是太子的老師;并授職行人,是掌管出使的官。高攀龍稟性剛直,疾惡如仇,因而很快就因為言直而獲罪。而后家居三十余年,操守涵養,篤實精粹,鉆研理學,成為當代大儒。他和顧憲成是當時東林黨主要領袖。 天啟初年,朝廷恢復其官職,起用為左都御史。但又因為他揭發魏忠賢的罪惡而遭魏氏閹黨的迫害,再次削職為民,回到無錫。天啟五年(1626),閹黨假傳詔旨,派專人南下欲將其逮捕問罪。他投水自沉于無錫南門城內的止水池。直到崇幀即位后才為東林黨平反昭雪,并追封他為忠憲公,還重建和修復了被閹黨搗毀了的東林書院。記得曾讀過一位日本歷史學家為《明史》寫的一篇序言,文中他感嘆明代只有一個皇帝勉強能算是好的,就是崇幀,(不得不順便插一句,從袁崇煥事件看,此人也夠昏庸和剛愎自用。) 可惜他生不逢時;他還感嘆中國歷史上自古到今從來就不缺少為國為民的優秀人才和力挽狂瀾于己倒的英雄;可悲的是,總會有更多的倒行逆施和為非作歹者,把前者的努力化為一場悲劇。 我們家46年從重慶回到上海,后不得不回無錫。為臨時解決生計,父親于四十年代末曾經在無錫南門城內的江南中學執教過,我們全家也在學校隔壁楊高柏的一大片房子里處住過一陣子。當時止水池還在,池水東接學校的操場。雖然早已是荒篙廢池,但面積不??;學生們常常在池邊撿了碎瓦片朝水面上打水瓢,無錫人叫削水片。止水池無疑是無錫城內最大的水池,甚至于稱小湖也可。 大約是在1952年,無錫城大拆城墻,修筑環城的馬路,大量的泥土一時難以處理,止水池緊靠城腳內側,頓遭“池魚之殃”,全被填平。父親的宗侄高昌運是當時是無錫江南大學教授,也是一個關心古跡的熱心腸。見池被填,心焦萬分。那時他常常來找父親,商量辦法。當時江南大學正好被并入東吳大學成為江蘇師范學院,要搬去蘇州。為止水池的事,他常常坐火車蘇州無錫兩頭跑。父親多病,常臥床不起,奔走的事全靠他。 當時無錫的一些地方官員大多是來自山東或蘇北的南下干部,對江南的歷史文化遺跡之類比較冷漠,又何況運動連連,根本無心去處理這種古跡問題。所以在無錫跑斷了腿也無濟于事。后來高昌運打聽到高氏同族中有人在南京中共江蘇省委宣傳部當領導(好像是叫高覽,存疑),便和父親一起擬了一封信,由父親謄寫好寄了去,想碰碰運氣。居然很快就收到了(高覽)回信。他很熱心,也很關心止水池被填之事。不過他覺得自己影響力還不夠,便很快寫了一封信寄給郭沫若,并把高昌運和父親聯名給他的信也附上了。他并不認識郭沫若,但他畢竟是黨內高干,而郭沫若也很熱心于古跡保護,所以事情一下子就有了進展;郭沫若把兩封信一起轉到南京江蘇省政府。高昌運得知情況還專程趕去了一次南京。最后省政府下文到無錫,由無錫方面擬一個解決辦法。池已被填平,無錫方面不愿意再挖恢復。最后的解決辦法是在江南中學校園西端原來靠近池邊的地方挖出一個小潭,磊石為岸,并立石為碑,上刻郭沫若專門為之題寫的“高子止水”四個大字,并落款“郭沫若題”。 1994年回國省親,曾到無錫,還專程去了那里(好像現在叫無錫八中?),那個“小石潭”還在,郭老的題詞也在。雖然1957年以后郭老的表演讓人詬病,但在止水池的挽救上,無錫人還是應該感謝他的。
“摘自父親回憶錄,并改寫”:一個創新點。
連蘇州的城墻都被拆了,無錫的自然也拆了。很慶幸的是南京的城墻被保留下了一部分,現在成了南京最有回味的去處。
高子止水處,在朝陽廣場原江南中學內。此江南中學前身為七中?,F在江南中學已遷出,此處有待開發,但愿高子止水處能永久保存?,F在的無錫人知道高子止水處的已不多了。
現在五里湖邊的高子水居修得不錯。
按:榮德生先生創辦的綜合性江南大學應當是被肢解:主要理工學科并入南京工學院即現在的東南大學,部分文科院系并入江蘇師院,留下若干系科組建輕工業部直屬的無錫輕工業學院。按照李嵐清的意見,2000年無錫輕工業大學與無錫地方辦的江南學院、無錫教育學院合并成為教育部直屬江南大學。
李嵐清是大學產業化的罪魁禍首。葬送了多少學生,把本來的人才變為“精心培養的利己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