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事 退休以后家里有了狗，而且成為家庭的重要成員。故狗的事情不能不記： （一） 仔仔 仔仔是突然來到我們家的，來時病秧秧的，據獸醫說是一條純種的“球形博美”，年齡可能在三歲左右。牠是因為身患一種叫做“膿皮癥”的頑疾無法治愈而被原來的主人拋棄的。我女兒下班回家見樓下有一群人圍觀地上白色小毛球，那小毛球回過頭，見我女兒蹲下注視于她，便用無比哀怨的眼光望過來。女兒的心頓時被融化，抱起她去了獸醫院，馬上被留院治療。半個多月后，醫院通知接牠出院。期間女兒給她起了個名字叫“仔仔”，并說服我們同意收養第二條狗（“老大”叫球球，自小來家已經五歲了）。其實我們已經飽嘗養狗的樂趣和苦楚勞累，本來很不愿意再養一條，無奈女兒再三勸說并承諾負責仔仔治病的事務，我們只好答應。 仔仔出院時很是瘦弱，稀稀落落的白毛臟兮兮的，球球對牠很不友好，一再沖過去作勢要咬這不知從那冒出來同牠爭寵的家伙。幸而球球生性善良，雖然憤怒但并不真咬。沒過多久仔仔就看穿了這氣勢洶洶的“老大”，每當球球沖過來時，仔仔只把屁股調向牠不予理睬，球球也就隨即“熄火”，咕噥幾句往一邊去了。這種場面每天都要上演三次以上——早、午、晚帶它們出去溜時，球球照例要驅趕仔仔不讓牠一起出去，兩只狗圍著主人腳下團團轉，狗繩繞來繞去使人無法邁步。仔仔去往另一世界一年多了，這一情景至今還常常出現在我的夢境里。從名義上說，我還是仔仔的主人：因為北京市規定一家人只能養一條狗。球球的狗證上寫著主人的名字是女兒，仔仔報戶口時就只能寫我的名字了。從那時起，本來強烈反對養第二只狗的我，就與仔仔結下了不解之緣。 仔仔來后女兒給它買了一只柔軟暖和的狗窩，可是每次把仔仔放進去幾分鐘后，只要人一走開，仔仔就跳出那舒適的窩另找地方睡覺去了-牠在窩里呆的幾分鐘純粹是為了照顧主人的面子。一開始仔仔是在客廳的餐邊柜底下睡；有時候也會在牠奶奶的床底下睡；后來“升級”到奶奶的床上睡，球球反而跑到沙發上去睡了。這種變化一方面說明仔仔對這個新家的安全感逐步上升，也說明球球擔心新來者與牠爭寵是有道理的。還要怪球球自己持寵而嬌太霸道：牠睡在奶奶身邊時不準奶奶翻身，甚至動一下都不行！牠被驚醒后會發出不滿的咕噥聲或咆哮聲或跳起來大叫著轉著圈咬自己的后腿。開始奶奶一再忍讓，后來實在受不了，加之仔仔日益受寵，于是就換成仔仔睡大床了。后來才知道仔仔也不是省油的燈——牠會四腳朝天的躺著，要求奶奶揉摸牠的小肚皮。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又發生了變化；我在北京的時候，球球會在天亮時分跳上我的床，頭朝外屁股朝我睡，而仔仔就會從奶奶床上跳下來，跑到我臥室的長窗簾下書桌旁的角落里睡，做出一副無家可歸的流浪狗的可憐相。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仔仔離去-----。我有時不禁猜想仔仔是不是又想把球球從我床上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