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巴士通市中心麥考利夫廣場上的盟軍解放紀念火炬（上左）和麥考利夫的紀念銅像（上中）和美軍的巨型坦克（下左）。巴士通市的阿登戰役紀念館（上右）和處處可見的坦克紀念品（下右）。 阿登——憾恨與榮光 目錄 　?。〔豢伤甲h的驕敵麻痹 　?。∪鐗舫跣寻惚粍影ご?　?。〕墒略谔斓姆磾閯?　?。∫稍瓶澙@的巴頓之死（上） 　?。∫稍瓶澙@的巴頓之死（下） －　二戰附錄：《丘吉爾與斯大林》 每當暮春田野里罌粟花怒放的時候，總會有大批的英國人過海來到比利時西弗朗德斯的伊普爾憑吊在一戰伊普爾戰役中捐軀的數十萬名英軍將士；而每年的隆冬十二月，也總會有大批的美國人來到比利時瓦隆尼亞東南近盧森堡邊境的巴士通（Bastogne，近譯為巴斯托涅）來悼念二戰末期在這里的阿登大戰役中犧牲的近二萬名美軍將士；美軍在這次偉大戰役中的傷亡數超過了著名的諾曼底戰役——而這竟然是因為盟軍高層令人不可思議的驕敵麻痹而所付出的慘重代價。 　　比利時雖小，卻歷來是歐洲的大戰場。這里自古多戰事，其中三場著名大戰役則驚心動魄，彪炳史冊；它們分別為：1815年六月十八日的滑鐵盧戰役；1914-1918年一次大戰西線中心的伊普爾戰役以及1944年冬二戰末期在瓦隆尼亞的阿登山區進行的阿登大戰役。為期一個月的阿登大戰役也是二戰中歐洲西線規模和傷亡最大的一場戰役。不過這三場以比利時為舞臺的著名大戰役卻都和比利時本身并無直接關系。針對前兩場戰役，筆者已經在戰爭散文《風云當年滑鐵盧》和《伊普爾的罌粟花》里抒發了自己的感慨；倘若不寫阿登戰役，總有點缺憾；而這阿登戰役本身，也充滿了遺憾。伊普爾是英國軍事史上難以撫平的傷痕；每年十一月十一日一戰停戰紀念日前，整個英倫三島會連續十一天被浸潤在一片罌粟花的海洋里，從這個近百年不衰的傳統，可以看出該傷痕之深。阿登則是美國軍事史上因致命的失誤而留下的瘡疤，一個又想炫耀卻更想掩蓋的瘡疤[1]。 　　 不可思議的驕敵麻痹 1943年二月，血戰了半年之久的斯大林格勒保衛戰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蘇軍在東線開始了戰略反攻，成為二戰歐洲戰局的重要轉折點。翌年夏，二戰的歐洲戰場又出現了大轉折，盟軍開辟了西線戰場。1944年六月6日清晨，以美軍為主力的盟軍在長達一百八十多公里的諾曼底北海灘強攻登陸成功。這是世界戰爭史上空前規模海上登陸戰，也是空前艱巨殘酷的登陸戰；近三百萬盟軍將士先后渡過了英吉利海峽，成功開辟了西線戰場。德軍節節敗退；八月25日盟軍解放了巴黎。到九月底，盟軍已經將西線的前沿陣地從西南東三面逼近德國本土。盟軍所有高層幾乎都樂觀地認為，希特勒敗局已定。當時的英軍統帥蒙哥馬利元帥的看法就很典型，他認為：德軍在所有的戰線上都在打防御戰，他們的處境已經不可能有機會站穩腳跟進行反攻了。 實際的情況和盟軍高層的樂觀估計恰恰相反。 就在德軍撤出巴黎后一個月，從九月底開始，希特勒就部署德軍最高統帥部秘密地策劃了由他親自命名的“守望萊茵河”的大規模反攻作戰計劃。該計劃的目標是：集中優勢兵力迅速突破盟軍防線；強渡馬斯河，奪取盟軍的主要補給港口安特衛普；把盟軍一隔為二，遭受第二次“敦刻爾克大潰退”；德軍則重新奪回西線主動權?！妒赝R茵河》是一首德國著名的愛國歷史歌曲，希特勒企圖用它來鼓動士氣。 “守望萊茵河”計劃需要靠大量的坦克為前陣沖破盟軍的防線。為此，希特勒調動了幾個裝甲集團軍，其中包括了戰績顯赫的最強大勁旅黨衛軍第六裝甲集團軍，調防到阿登前線；還增配了六千門火炮和兩千架飛機，其中還有當時最先進的噴氣式飛機。盟軍防線最薄弱環節正好就在比利時東南的阿登山區。另外，阿登山區還有一個氣候上的條件有利于德軍反攻：每年的十二月份這里不但寒冷，而且天空總是陰霧沉沉風雪彌漫。這不僅有利于德軍掩蔽他們大規模的軍事調動，而且德軍的坦克如果在這個時機發動進攻，坦克的最大克星——盟軍空軍很難在阿登山區對德軍坦克進行有效的轟炸。 “守望萊茵河”行動在高度保密隱蔽的情況下進行著，大量坦克的調動都是在夜間進行；德方甚至于不準使用電報以防止情報被盟軍所截獲。為了迷惑盟軍，希特勒還故意把以“穩健而不善進攻”著稱的老將馮隆德施塔特更換到阿登前線，以顯示德軍在阿登地區的防御姿態。盡管德軍盡量避免使用電報，但駐扎在阿登地區的美軍第一集團軍的情報專家狄克遜少校還是截獲到了德軍坦克大批調動的密電，并破譯了希特勒指令調動黨衛軍第六裝甲集團軍的最高軍方密電。他立即把這些重要情報報告了美軍在阿登地區的司令布萊德雷將軍，竟然并沒有引起他的重視；而且，該破譯的密電也沒有引起巴黎方面盟軍總部高層的重視，他們甚至于沒有派遣偵察機對阿登地區的德軍動向加以監視。接下去，狄克遜少校又截獲了德軍黨衛軍第六裝甲集團軍于十二月十日進駐阿登的極為重要的情報，居然還是沒有引起盟軍高層的警覺。當時盟軍最高統帥艾森豪威爾對形勢非常樂觀，甚至于認為可以適當休整輕松一下。為了讓盟軍將士從諾曼底的慘烈回憶中舒緩過來，他提議于十二月十六日在巴黎為一位普通的美國士兵舉辦戰地婚禮，以制造樂觀氛圍。德國方面自然是及時把握住了十二月十六這個時機，這應該是最好的進攻日期。就在德軍進攻的前幾天，狄克遜少校又截獲到了德軍調動的情報，布萊德雷將軍居然認為這只是德軍的例行調配，他還是決定離開阿登前往巴黎去參加美國士兵的戰地婚禮——可見這是個很看重上下關系的人。更荒唐的是，他擔心狄克遜少校會多事而影響自己的巴黎之行，竟然命令狄克遜少校休假。[2] 當時阿登地區雙方軍力的對比是：到十二月十六日為止，希特勒已經成功地調動結集了二十三個師的德軍，兵力總數達四十萬；而駐守在阿登地區的美軍僅僅只有四個半師，兵力總數不足八萬。阿登地區的美軍就是在這樣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進入了激戰的前夜。 [1] 在英國，人人都知道伊普爾；可在美國。年輕人則很少知道阿登。 [2] 不知是否是這個原因，布萊德雷將軍在整個阿登大戰役中基本上處于靠邊站的地位，艾森豪威爾讓他聽從英國的蒙哥馬利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