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頭圖： 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維奇（左上）； 1945年蘇軍攻占德國首都柏林后的畫面之一（右上）； 1945年蘇軍攻占德國首都柏林后的畫面之二（左下）； 1945年5月2日蘇軍攻克柏林（右下）。 一位與我同一年齡段的樂友來信說，不少前蘇聯（以下簡稱蘇聯）的電影曾是他青少年時代最難忘懷的文化記憶之一，而蘇聯電影中的一些音樂片段至今還不時地在腦中浮現。因此希望我能為他提供一些比較完整的蘇聯電影音樂的音頻資料。 提起蘇聯電影音樂，就不能不說一說二十世紀蘇聯最偉大的作曲家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維奇 （Dmitri Shostakovich, 1906-1975）。當然，與所有“偉大的”作曲家一樣，有關肖斯塔科維奇的文獻資料在公開出版的各種書刊中，特別是在網上可以說是隨處可見，所以我就不再作詳細介紹了。肖斯塔科維奇的創作遍及各種音樂體裁，特別是15部交響曲使他享有二十世紀偉大的交響樂大師的盛譽，而他寫的15首弦樂四重奏又使他當之無愧的成為二十世紀最出色的室內樂大師之一，在所謂的“通俗音樂”領域內，他同樣有著非凡的表現。這里主要說一說他的電影音樂。 自1925年在當時的列寧格勒音樂學院畢業后，年青的肖斯塔科維奇就和電影結下不解之緣。在無聲電影時代，他在電影院即興演奏鋼琴為電影作伴奏，練就了他作為鋼琴演奏家的高超技巧，也為他在隨后的電影音樂創作打開了一條駕輕就熟的大道。從1929年為電影《新巴比倫》（The New Babylon）創作他第一部電影音樂起，直到1971年創作最后一部電影音樂《李爾王》（King Lear），整整43年，他共計為28部電影創作了配樂，占其有作品編號的147首作品中的比例為19%，接近1/5。順便提一下，二十世紀的許多大作曲家如法國的奧涅格（Arthur Honegger, 1892-1955）、奧地利的科恩戈爾德（Erich Korngold, 1897-1957）、英國的布里頓（Benjamin Britten, 1913-1976）和沃爾頓（William Walton, 1902-1983）等也寫過不少電影音樂，但在數量、質量和創作持續的時間上，都未達到肖斯塔科維奇那樣的水平。而蘇聯其他兩位最著名的作曲家普羅科菲耶夫（Sergei Prokofiev, 1891-1953）和哈恰圖良（Aram Khachaturian, 1903-1978），雖然也寫作了一些電影音樂，但占其作品的比重，也遠趕不上肖斯塔科維奇。 肖斯塔科維奇早期的電影音樂，如五十年代中葉很受我國觀眾青睞的影片《馬克辛三部曲》（Maxim Trilogy, 1934-38），以及完全按照新古典主義的原則來寫的《偉大的公民》（The Great Citizen, 1938-39）就鮮明地展示出他幽默諷刺寓于強烈的沖擊性和運動感之中的風格。上個月，為了紀念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七十周年和前蘇聯衛國戰爭勝利七十周年，我曾寫了一篇題為“《獻給卓婭的歌》----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維奇的《電影卓婭組曲》”的文章。文中提到，電影《卓婭》（即《丹娘》）（Zoya, 1944）的配樂是肖斯塔科維奇在二戰中唯一的一部電影配樂。正是這部電影配樂，肖斯塔科維奇成功地從現代主義和新古典主義的結合，過渡到一種更具有俄羅斯華美風格同時又具有作曲家鮮明特征的電影配樂風格，因此它成為肖斯塔科維奇電影音樂藝術創作的一個節點。根據這部電影配樂縮寫的《電影卓婭組曲》，也成為了音樂會上很受歡迎的曲目。二戰后，肖斯塔科維奇的電影音樂創作進入了高潮，他先后完成了影片《孤身一人》（Simple Alone, 1945）、《外科醫生皮羅戈夫》（Pirogov, 1947）、《青年近衛軍》（The Young Guard, 1948）、《米丘林》（Michurin, 1949）、《易北河會師》（Meeting on the Elbe, 1949）、《攻克柏林》（The Fall of Berlin, 1949）、《難忘的1919年》（The Unforgettable Year 1919, 1952）、《牛虻》（The Gadfly, 1955）等一批五十年代曾在我國風靡一時的蘇聯影片中的配樂。其中，《攻克柏林》、《難忘的1919年》、《牛虻》的配樂所呈現的宏偉的氣魄，澎湃的激情和拜占庭式輝煌的音響效果，曾讓當時的愛樂者聽得如癡如醉。蘇聯進入“解凍”時期后，肖斯塔科維奇的電影音樂創作并未停歇，從1961年的《五天五夜》（Five days, Five Nights）開始，他追求一種較為厚重綿密的配器手法，這一時期最重要的兩部配樂當屬均為莎士比亞戲劇改編的影片《哈姆雷特》（Hamlet, 1964）和《李爾王》（King Lear, 1971）。配樂具有堅忍和內省相結合的哲學意味，音樂特征更為深沉而簡潔，悲哀、孤獨、死亡的主題增加了，有人稱這兩部影片的配樂為“莎士比亞在俄羅斯的回聲”。 為了滿足我的這位喜歡蘇聯電影音樂的朋友的要求，除了已經給大家介紹了的肖斯塔科維奇的《電影卓婭組曲》外，我從自己的“資料庫”中又找出了所收藏的一批肖斯塔科維奇的電影音樂作品。正好，現在已經進入四月。七十年前的四月，蘇聯紅軍和歐洲戰場上美-英-法盟軍與納粹德國的軍隊正在德國本土作最后的決戰。四月上旬西線的美、英軍的先頭部隊已前進到距柏林100-120公里易北河一線。東線的蘇聯紅軍已推進到現波蘭西部的奧得河-尼斯河一線，距柏林僅60公里。在這條戰線上蘇軍統帥部共集結了格奧爾基?朱可夫元帥（Georgy Zhukov,1896-1974）的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康斯坦丁?羅科索夫斯基元帥（Konstantin Rokossovsky, 1896-1968）的白俄羅斯第二方面軍、伊萬?科涅夫元帥（Ivan Koniev, 1897-1973）的烏克蘭第一方面軍等三個方面軍共270個師步兵師和騎兵師，20個坦克軍和機械化軍，14個空軍集團軍，共250萬人，配有2450架飛機、14200門火炮、1500輛坦克和自行火炮。而面對的則是哥特哈德海因里希上將（Gotthard Heinrich，1886-1971）的德軍維斯瓦集團軍群和約翰?舍納爾元帥（Johann Sch?rner，1892-1973）的中央集團軍群，總計48個步兵師、9個摩托化師、6個裝甲師，共80萬人，配有700門火炮和迫擊炮，500輛坦克和自行火炮、342架作戰飛機。力量對比占絕對優勢的蘇軍在四月上旬做好了對德軍以最后殲滅性打擊的“柏林戰役”的準備。1945年4月16日 “柏林戰役”開始，蘇軍以雷霆萬鈞之勢先后突破德軍的奧得河-尼斯河防線。25日完成了對柏林的包圍。蘇軍在對柏林的強攻中采取多路向中心突擊，經過激烈的巷戰，于27日突入柏林中心區，29日開始強攻國會大廈。30日希特勒在總理府地下室自殺。1945年5月2日柏林衛戍司令黑爾姆特?魏德林上將（Helmuth Weidling, 1891-1955）率部投降，至此，柏林地區會戰結束。5月8日德軍統帥部代表威廉?凱特爾元帥（Wilhelm Keitel，1882-1946）在柏林簽署了向蘇軍和美-英-法盟軍無條件投降書。在整個“柏林戰役”中，蘇軍共殲滅德軍48萬人（蘇軍陣亡8萬，受傷27萬），繳獲火炮600門、坦克和自行火炮400余輛、飛機500架?！鞍亓謶鹨邸钡慕Y局，標志著法西斯德國的滅亡、蘇聯衛國戰爭中對德戰爭的結束和二戰歐洲戰場戰爭的終結。所以“柏林戰役”對于蘇聯衛國戰爭的意義是不言而喻的。1949年，為慶祝斯大林七十誕辰，蘇聯莫斯科電影制片廠拍攝了由著名導演米哈依爾?切阿烏列里（Mikhail Chiaureli, 1894-1974）執導的、以《攻克柏林》（The Fall of Berlin）為名的上、下兩集彩色故事大片，其中的下集比較集中的反映了這場“柏林戰役”的過程。正因為如此，肖斯塔科維奇為電影《攻克柏林》所作的配樂就成了我為這位朋友和其他所有喜歡蘇聯電影音樂的朋友們這次所選的作品，何況當下正值紀念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七十周年和前蘇聯衛國戰爭勝利七十周年的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