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本文副標題為《寫在清名橋中學高二（5）班畢業四十周年之際》，接上篇繼續發表。題頭圖為合成老照片《揚琴與器樂小合奏》，其中器樂小合奏（圖下部）與錫惠公園演出（圖右上）是作者收藏的1970年代初期老照片。又，作者另一篇回憶錄《一抹軍旅綠》將由回憶錄網另行發表?！? 學會敲揚琴 當上小琴手 1971～1972年期間，好像是我上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小京班的演出逐步由單一的樣板戲《紅燈記》向歌舞小節目過渡，人員也相應增加了許多，學校的管理也走向規范，擁有了單獨的校舍并逐步完善，學生全部實行寄宿制，也有了正式的校名——南長學校，也稱小紅花。早期參加樣板戲演出的學生有的開始學習樂器、有的練習唱歌、有的則練習舞蹈，而我，開始學習敲揚琴。當時我們班級一共14個人，有一半人學了樂器。從此，我們每天上午上文化課，下午上完1～2節課后，就練琴、練歌、練舞，校園里一派繁忙。 開始練習樂器時，我們感覺很新鮮和好奇，學習也還算認真，時間久了，慢慢地掌握了基本的技能，也會演奏了，成立了一支小樂隊，擔任了學校歌舞節目的伴奏，并且排練了器樂合奏、二胡齊奏等節目公開表演。我還練習了揚琴獨奏《快樂的女戰士》、《紡織女工》等曲目，也參加了演出。 就這樣，在宣傳隊每天除了上文化課（主課），就是練琴。學校演出的節目不斷地更新，我們的伴奏曲目也隨著更新。老師抓得也很緊，經常是把我們關在教室里，手里拿一個細小的木條子，一邊敲打節奏拍子，一邊教我們一遍一遍地練伴奏曲目；即使沒有新的伴奏曲目，也不允許我們玩。我們偶爾溜出去，被老師看見了，他就高聲大喊“去、去、去，練琴、練琴”，管得很嚴。上課—練琴—演出，幾乎沒有暑假和寒假，當然也沒有其他愛好。所以與同齡小孩子比，我們幾乎不會做跳皮筋、踢毽子等好玩的游戲。 隨著學校規模的擴大，學生數量也不斷的增加。因為學校是全日制的，學生基本上都是住校。記得當時，學校請了兩位阿姨同住，照顧低年級的同學，而高年級的學生基本上是自理了。 我們高年級的女學生住在一個大房間，床挨著床，兩邊一字排開，大概住16～17個人，老師還叫我當了舍長，就是管管起床、房間內輪流值班掃地、熄燈之類的事情。那時候同學之間非常友好，我們宿舍的女生之間從來沒有發生什么矛盾。直到現在見面時，還會說起誰與誰的床挨著，聊起兒時一起生活的往事，如數家珍，非常親切。 就這樣，我在這里讀完了小學和初中。 轉入清名橋中學 1974年，我初中畢業。由于自己當時就讀的南長學校沒有高中部，于是我們不得不離開學習生活了5年的學校，轉到普通中學學習。 當時我們班級一共14名同學，其中一位同學隨父母去外地，其余同學全部選擇轉入市第三中學讀高中，唯獨我，選擇到離家較近的清名橋中學。為此，市三中的老師幾次到學校，動員我和原來班里的同學們一起到三中就讀，并且還專程到家里做我父母的工作，因為我們班級的同學正好組成一個小樂隊，唯獨缺我一個敲揚琴的。但是，我依然堅持不去，理由是“我既然離開了宣傳隊，轉入普通學校學習，我就要一心一意讀書了”?，F在看來，那時候的自己也是蠻任性的。 就這樣，我成為了一名高一（5）班的插班生。 初到高一（5）班。 記得1974年9月1日，開學的第一天，我早早地來到了學校，找到了高一（5）班的教室。當時教室的門還沒有開，門口的走廊里站了許多報到的同學，他們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交談甚歡，十分熱鬧。我站在走廊過道的西側，一眼掃過去沒有我熟悉的人，所以只能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正當我感到一種莫名的孤獨，心情十分沮喪時，突然我看見在我的不遠處也這么站著一個人，她——趙巧珍，也是剛剛轉來5班的；她是我第一位認識的同班同學，就這樣我們成為了好朋友。 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人嚷嚷班長來了，開門啦！我循聲望去，看見一個男同學拿著鑰匙打開了教室的門，大家都涌人教室，我也進入了教室。 我突然眼前一亮，哇！原來我有認識的同學：班長丁憶，和范勝華、張勝寶、王錦南、丁小弟等，都是我在清名橋小學的同學，其中有的還是半年級時的同學；副班長張鳳珠也認識的，我們曾經一起在小紅花同學過……漸漸地，和班里的其他同學也熟悉了起來。 記憶中的老師。 高中的學習生活，與我之前的學習生活有很大的的反差。我從小學到初中五年住宿學校，與老師和同學同吃同住，過的是集體生活；進入高中回到家中后，生活和學習的節奏和環境，與老師和同學相處的模式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時間我感到很不習慣。幸運的是，我遇到了可親可愛的高中老師。 ——班主任段海強，我們的語文老師，干煉、自信，具有豐富的教學經驗，講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我記憶中的段老師很有氣場，她只要在講臺上一站，不需要言語就足以把大家hold住了，所以我們的語文課是課堂秩序最好的一門課，只要上語文課，連一些平時調皮的同學都是老老實實，沒有人敢耍野。 ——副班主任李國富，我們的物理老師，和藹可親，皮膚黝黑，大大的眼睛，帶著濃重的異域口音，后來從同學們那里知道李老師是馬來西亞華僑。記得那時候，我聽李老師的物理課總感到很費勁，不知道是因為不習慣他的講課方式而導致聽不懂呢，還是因為自己學習物理能力有問題，慢慢地我就有點排斥上物理課。 就這樣，高中物理這門課變成了我心中的痛。我記得自己的學習成績一直還算是可以的，從小學到初中我的成績單上的成績沒有一門課低于過90分，但是高一期末考試我的物理學習成績居然得了好像是七十多分，當時我好難過、好郁悶。 ——英語老師肖老師，瘦瘦的，個子不高，戴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很慈祥，有點像我心中的老爺爺。 記得第一堂英語課我就被肖老師點名讀課文。那天肖老師進教室開課不一會，就在講臺上說“下面請一位同學來讀一下課文”，當點名“倪小芳”后，不知為什么同學們哄堂大笑，并且都不約而同地盯著我，這時我也來不及多想，便起身按照老師的要求朗讀了課文，結束后肖老師給了我一個“very good”。 所以第一堂英語課給我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只是同學們當時為什么笑，我一直沒有怎么想明白。 ——數學老師尤老師，個頭不高，卻很有力量；眼睛不大，卻很有智慧，講課時幽默風趣，教的雖然都是枯燥的阿拉伯數字，但卻講的抑揚頓挫，引人入勝，我特別喜歡。記得我和張鳳珠常常把還沒有教過的作業提前做好了給尤老師看，幾次下來，老師語重心長地對我們說“以后不要這樣了，等老師教過了再做”。 ——政治老師郭老師，中等個頭，笑容可掬，普通話中帶著點港粵口音，熱情、豪爽，常常是人未到聲先到，上課談天說地，詼諧幽默，也是一個很受學生喜愛的老師。 ——團委書記馮大軍老師。馮老師是學校的團委書記，高高的個子，秀氣的臉上長著一雙明亮的眼睛，隱隱中透著一股英俊神氣。我記憶中，馮老師沒有給我們上過課，我幾乎沒有怎么和馮老師接觸過，只是在學校搞大型活動時他在高高的主席臺上見到過，還有就是在學校的有線廣播里聽到過他的聲音。 我在幾年前的一次公益活動上再次遇見他時，他已經是紅十字會合唱團的一名歌手了，當然，這只是他的業余愛好。但是我卻意外地從馮老師那里得知，當年我離開清名橋中學時，我的學生檔案并沒隨我帶走，所以我的高中學生檔案都一直留在清名橋中學十多年，直到馮大軍老師得知我轉業到無錫市第二人民醫院工作后，才專程送到市二院的人事科，這樣才使我的個人檔案得以完整。 非常感謝尊敬的馮老師。 高中學習生活三二事 雖然在高二（5）班，我僅僅上了一年半的課，但一年半的高中學習生活，使我擁有了一份彌足珍貴的經歷和記憶，更重要的，是為我日成長和發展奠定了良好的文化知識基礎。 ——當選文藝班委?？赡苁且驗槲沂菑男〖t花轉來的原因，我當上了文藝班委。 起初，我似乎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么，或是要做一些什么。后來好像是段老師讓我利用下午班務課的時間教大家唱唱歌，于是我就嘗試著教同學們唱歌。記得當時還把歌譜和歌詞抄寫在了大的白紙上，粘貼在黑板上，然后我就學著宣傳隊老師教我們的樣子，先教唱歌譜再教唱歌詞，一遍一遍的。正當我自己有點感覺時，突然我聽到了一個很不協調的聲音“鄉嘸人”，剛開始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來知道了，原來是蔣建華在起哄！ 于是我在心里狠狠地罵了句，這個“討厭的大木丐！” ——體育課上的尷尬。我在宣傳隊上學五年，其間從沒有上過體育課。到了高中后，每逢上體育課，我就徹底熊了。什么一百米短跑、跳高、跳遠、八百米長跑和擲鉛球等等，我一是沒有任何基礎，二是自己本身很少運動，所以不管我主觀上怎么努力，體力上再怎么拼，第一學期體育考試五個項目我沒有一項能夠達到及格標準。 記得一次體育課上，進行女生八百米長跑考試，要在當時學校的操場上跑兩圈，時間要求好像是4分多鐘。開始后，有的同學很快就跑到終點了，有的同學跑著跑著，跑不動了就中途下來了。我大概跑了一百米就不行了，于是我跑一段走一段，跑一段走一段，堅持到了終點。盡管時間大大地超過了標準，但是我堅持完成了。 也許正因為這樣，期末我的體育考核成績是及格。 記得老師是這樣對我說：“你的五項體育考試成績都不及格，但是你的學習態度蠻好的，所以這個學期的體育考核成績是及格?！甭犃死蠋煹脑?，我好開心。 ——我的同桌。我曾經有過許多位同桌，小學、初中、高中、軍醫學校、電大……其中的余亞萍，她是我高中期間的同桌，也是我印象最深的、最難以忘杯的一位同桌。 她身上擁有江南姑娘典型的特質，文靜、端莊，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帶著淡淡的憂郁，說起話來輕聲細語，整齊、潔白的牙齒笑起來十分好看。無論教室里發生了什么事情，她總是靜靜地在一旁看著，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她總是把自己包裹的緊緊的，與同學之間始終保持著一些距離，有點讓人捉摸不透，有點讓人無法走進她的世界。 從高一開始，一直到我離開學校入伍，我們一直是同桌。 我們相處得很好，雖然我倆之間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彼此有蠻多的相同點，都是家中的長女，都有弟弟，媽媽都是紡織廠的，等等。 所以我們之間沒有小女生的那種嘰嘰咕咕，也沒有小姑娘的那種矯情，很默契。常常是誰先到教室，就把我倆的桌椅擦得干干凈凈，另一個到時就會說“擦過了”，每每此時我們都會開心的相視一笑，然后拿出作業一起交流和對對答案。 冬天的課間我們會相約一起到操場上去跑步，有時還會在一起講講家里的事情，那時候她家住在南長街清名橋南側的平房里，我還曾經到過她的家。 記得在我應征入伍離開前，她一個人特意到我家。當時我因為有事外出不在家里，她送來了一支鋼筆，留下話“送給小芳作紀念”。 我入伍后，我們曾經有過書信往來，可后來慢慢地就失聯了，最后一次見她是在高中同學的第一次聚會上。 她依然是那樣靜靜的、淡淡的、弱弱的，我們彼此知道都結婚了、生子了、日子過得蠻好的……因為大家都忙，因為大家都是女人，因為大家都是既要工作又要操持家務，所以沒有再聯系，只是心中彼此掛念著…… 幾年前的又一次同學聚會，當我在人群中尋覓不見她熟悉的身影時，才得知她競然已經永遠的離我們而去了……我驚愕之際不敢相信，然而，同學們告訴我千真萬確…… 悲痛長號，淚眼婆娑。她這么年輕，還沒有飽嘗夠人間的快樂和幸福；作為女人，她還沒有享受夠生活的甜美和滿足，就這么走了。痛惜之余，也想知道究竟為何。幾番詢問，同學們對她的情況似乎也不十分清楚，只知道因為生病，最終無法醫治。 逝者安息，余亞萍，我的同桌，愿她已走入天國的懷抱；我們祈禱，愿她在天堂里沒有煩惱和痛苦，只有快樂和幸福！ 生命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擊，讓我們好好珍惜，健康生活，開心快樂的過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