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于:2015-10-03 上午 /閱讀:2183 /評論:6
野草的故事【一】 一顆不起眼的野草,生長在深山野嶺,無人問津,更無人呵護,自生自滅??伤苍B強拼搏,披荊斬棘,努力的吮吸點滴陽光雨露?!耙盎馃槐M,春風吹又生?!?苦難的童年 我生活在五六十年代,父親是糧店職工,月薪不到四十元,字我是老大,又是女孩。母親下地掙工分,父親常年不在家,照顧弟妹們的任務自然落在了我肩上,所以也就沒上學的份了。 回憶起來,七歲以前的事也記不清多少了。那時只有我和小我兩歲的大弟弟,只記得,我摟著弟弟的脖子,蹲在我家西山墻根的柴垛邊等媽媽。 媽媽去城里拉大車掙工分,等媽媽回來了給我們做飯吃,但常常是等到天黑透了也不見媽媽的身影,有時二娘家飯多了給我送一碗,姐弟倆充充饑,經常是餓肚子跟爺爺睡牛棚去了,別人問,我說不餓,其實我也知道人家只是問問罷了。奶奶孫子多,見不得媽媽,也不管我倆,爺爺到看得遠些,雖打罵我們,但也會收留我們這沒人管的孩子。爺爺是生產隊的牛把試,早晚喂牛要住牛屋,清楚地記得,我家西邊一排坐北朝南的草房,是專用牛屋,中間偏東點一間向前凸出個小草棚,是爺爺住的地方,也是我姐弟倆常睡的地方??壳皦Ψ艔埓?,床前并排橫一大牛槽,牛槽兩頭樁子各栓一頭老水牛,黑青色的好大。那時沒電,爺爺枕邊墻窩里放一盞自制的煤油燈,我還不會擦火柴點燈。爺爺干一天農活很勞累,倒下就呼嚕開了,又是人們口中的“老聾子”,所以半夜起夜,“爺——,爺——,我尿”,無論你怎樣喊怎樣叫,爺爺根本聽不見。沒辦法,弟弟摸著站在床邊往下尿,有時干脆就尿在床上,第二天爺爺邊罵邊搭出去曬??晌遗⒓也恍?,憋得實在沒辦法,就摸著下床,有時一腳踩到牛屎上,真糟糕!叫,無應聲,哭,沒人睬,無奈,只好再摸著爬到床邊的土沫子堆【用來墊牛圈的】邊,坐地上,兩小手抱著腳用土沫子搓呀,搓,不知道搓了多久,感覺把腳上的牛屎搓沒了,再上床睡覺。哪還衛生不衛生的,只恨那老水牛胡掉屁股亂拉屎。這是我童年記憶最深的一點,弟弟因此得了尿床病久治不愈,我倒好,自小養成了遇事不哭也不求人,強忍著,并且一生不怕黑,摸黑啥活都能干,到現在,只要不是穿針看書,晚上臥室一般不拉燈,習慣了,夏天還不招惹蚊子。 七歲那年,一天,遠在黃龍山的外爺突然來到我們家,說是我十七歲的小姨因流鼻血沒了,外婆眼睛都快哭瞎了,說把我接去給外婆解解悶,我就跟著外爺來到兩千多里遠的黃龍山。好大的山,我生平第一次見山,晚上到的,黑乎乎的四面團團把我圍著,這是個深山溝的獨家莊子——華塔。 外爺雖不是親的,但對我很好。干活回來,一叼上煙桿就給我梳頭,還用青核桃皮把我原來頭上的癬病擦好了,并梳起了兩個小羊角辮兒。外婆是親的,但脾氣不好愛罵人,不過她很少打我。記得,一次我放羊被狼咬傷了一只老母羊,那時小,還不知道怕狼,只怕自己闖了禍外婆回來打罵,外婆晚上回來了,我怕蒙了,好似負荊請罪,又好似先發制人,一見到外婆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外婆見我已這樣,就不忍心再打我了。第二年外婆又抱回來三歲的小舅舅,我就帶著小舅舅在這個深山的獨家莊子玩耍。 好景不長,沒多久外爺就病故了。外婆和外爺是逃荒來到黃龍山的,她的婆婆?女兒和丈夫三個親人都折在了這個獨家村子。為了離開這個傷心地兒,五十多歲的外婆就帶著我和小舅舅孤兒寡母搬到崾先村生產隊閑置的土窯洞里住,這是我生平最艱難的一年。外婆去生產隊干活,回來做飯,我要去挑水吃,水泉子在村東南角下的山溝里,挑水要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下去,山路坡陡彎急,路邊突巖忽矗。外婆說我人小挑不動大桶,就自制一副扁擔,兩頭系上一木構,勾起兩個小瓦罐,去挑水,好不容易挑水回來,到拐彎處,稍不小心,瓦罐碰到路邊的石頭上,嘩啦——爛了,只能提一瓦罐水,拉個扁擔,唯唯諾諾的回去了,生怕外婆打罵。不知為什么,那時的我就那么笨, 招前不顧后的,也不知為什么,那時的瓦罐那么不經碰,有時候前罐一爛,后罐一閃,“砰——”地一聲,兩罐都碎了。我只能提個空扁擔,顫顫驚驚的回來了,見到外婆又是先“哇——”的一聲嚎哭起來,這也是我逃避外婆打罵急中生智的絕招,挺靈的,外婆見我哭了,也哭了,沒再打我。 外婆命苦,但是個很要強的女人,盡管帶著兩個孩子過的那么艱難,可從不求人,也不讓告知老家我父親,就這樣忍著過,還讓我帶著舅舅去識字班,雖沒上幾天,老師段桂花對我很好。十一歲那年,鄰居劉成山爺爺實在不忍心看著我們祖孫三人再這樣苦下去,就偷偷寫信告知了我父親,我父親就來把我接回去了,那時外婆又有了第三任外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