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于:2014-05-27 下午 /閱讀:808 /評論:0
李序 曹先生潤田所寫之回憶錄,先后分載于《天文臺報》及《春秋雜志》,洛陽紙貴,傳誦一時。今者陳孝威社長,以其有關近代史乘,將印成專冊傳世,先生自制序文,由美寄來,并承征序及余?;貞浭昵?,與先生同客東瀛,時往請益,偶或煮茗清談,盤桓竟日。適見日本老外交家重光葵氏為盟總所整肅,在獄中寫回憶錄,名曰《昭和動亂錄》,公之于世。書中詳述軍閥如何專橫,外交如何掣肘,大得日本人士之同情。期滿出獄,群集獄門,爭相迎慰者近萬人。因勸先生何不效法,亦將五四風潮經過寫告國人,以期真相明白。先生慨然嘆曰,往事云煙,置之久矣,自問無愧于心,毀譽何有于我哉。余曰不然,毀譽固可不計,是非不可不明,永遠緘默,真相愈晦,公來口述,由我筆記何如,先生亦莞爾。旋余因事返港,逾二年,先生亦由愛女快婿,迎養赴美,身心安適,往返函候之余,余因重申前請,至是幸得復允,而其《一生之回憶》竟告厥成,誠盛事也。 竊按先生早歲,孝事重堂,鄉里稱譽,迨游學返國,有聲于朝。五四風潮,熱血青年,憤外交之軟弱,遂集矢于先生,其實一唱百和,是非莫辨??箲鹎?,《大公報》記者王蕓生所著《六十年來中國與日本》,考據精詳,中載先生折沖樽俎,不卑不亢各事實,足使當日誣謗,不辯自明。尤有進者,當年反對日本《二十一條》最烈者,為合肥段芝泉陸長,若果先生與段處于相反地位,則后來合肥秉政,何以對于先生,倚重備至。合肥晚年在滬病危,且曾貽書當局,言先生及吳光新二人生計不寬,請為優待,于此更可見先生所受之種種誣蔑,不攻自破矣。 我國文人積習,向喜穿鑿附會,立異矜奇,甚至以訛傳訛,不惜繪聲繪影,以逞一時之快。歷史所載,舉不勝舉。甲午戰敗,李文忠公鴻章奉派赴日,簽訂城下之盟,曾為日人槍傷,生命幾乎不保。詎時人對李,竟有微辭,而有“李二先生是漢奸”之詩句。無事生非,自古已然,積非成是,于今為烈。 今讀先生斯記,對于以往一切,照實紓寫,語意含渾,不加怨尤,對于政敵姓名,且不寫露,涵養功深,克享大年,前輩風儀,于茲可見。校閱既竟,歡喜贊嘆,謹綴數言,以志敬佩。 一九六四年歲次甲辰李北濤序于香港寓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