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do id="ukkue"></bdo>
  • 分享過去,影響未來!

    ... 叔言

    編途漫憶(六)——“骨頭”與 “肉”

    發表于:2016-09-01 下午 /閱讀:995 /評論:3


    (題圖為本回憶錄所憶主要人物馬健所著《馬健古風詠》。) 1978年冬起,當初下放蘇北農村的干部、知青和城市平民13萬6千人,扶老攜幼挈婦將雛潮水般涌回無錫,好多人無家可歸,或在車站碼頭過夜,或在橋門洞里蜷宿,苦不堪言。 當時,自光復橋至槐古橋的河段因“深挖洞”填沒不久,一些下鄉回城無房戶迫于無奈,就在那里以毛竹、蘆扉、油毛氈為建材,蓋起了類似“滾地龍”的簡易居所,聚居此處的約有三百余戶,號稱“308部隊”。因是個戶搭建,沒有任何公共設施。白天,矢蠅逐臭,穢氣沖天;晚上,黑燈瞎火,治安不好。 我陪馬健同志到那里一看,他頓時急了眼,連說不得了,要是火燒連營八百里,救都沒法救。硬拆不行,眼下只能加強管理,防患未然,要緊的是趕快找地方造房子,燃眉之急??! 第二天,馬健叫上市革會副主任李凱同志乘坐一輛吉普,有關部門派員參加,南北四城門跑了一天。 李凱,老干部,50年代就是駐軍軍部的營房科長,造房子有經驗。那天,東到上馬墩、尤渡里,西到梅園以遠的蕭家灣,記得馬健同志幽默地對我說,怎么跑到你家來了呢?李凱搶話說,是我家。一口膠東話,清亮動聽。馬健一愕,隨即想明白了,李凱本姓蕭呀。我受了感染,也“幽上一默”說,今兒個“車轔轔,馬蕭蕭”,意義不同。二老聽了,啞然失笑。 閑話休敘。最后確定在揚名新村西、原青山灣靶場、烈士墓北側等處和一些廢舊廠區內,統一規劃,統一建房標準,三個月內務必竣工。 當時,與住房一樣突出的矛盾還有就業問題,馬健同志對辦公室主任周可義和我說,下放回城了,盼的就是安居樂業。這方面工作要加強督辦,老周你管就業一頭,老蕭年輕,給你配輛新的長征牌自行車,代我個個工地隔天跑一轉,查進度,查質量。 那時,上下齊心,心中裝著老百姓,不用揚鞭自奮蹄,三個月不到,各處合計2萬㎡簡易平房交付使用,“308部隊”等火燒屁股的事也就緩解了。 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畢竟不是長遠之計。 1979年6月初,主要領導韓本初同志召我和唐緒仁(時任宣傳部副部長,今夏病故)去他辦公室,剛坐定,韓老就遞過一支長三分的中華煙。機關同志都知道,韓書記好煙招待,肯定是有重要任務分派給你了。 果然,他神色凝重地說,無錫城市建設欠賬太多,“骨頭”與“肉”比例嚴重失調。要化被動為主動,必須作系統調查,做到心中有數,既要還舊債,又不要欠新債。 過了天把,馬健同志找我說,根據韓書記意見,老蕭,你帶些人深入搞一下,弄點“肉骨頭”給大家吃吃。 “骨頭”與“肉”的提法,最初見之于毛主席在1956年黨的八屆二中全會上的講話。老人家說:“前幾年建設中有一個問題,就是像有的同志說的光注意‘骨頭’,不大注意‘肉’,廠房、機器設備等搞起來了,而市政建設和服務性設施沒有相應地搞起來,將來問題很大……” “骨頭”與“肉”,簡而言之就是生產和生活二者關系形象化的說法。 依靠市各綜合部門和有關方面的支持,我拉起了一支20人隊伍,先形成若干專題調研報告,經討論匯總,由我寫出綜合報告和調整意見,前后歷時50多天。 報告實話實說,不文過飾非,不回避矛盾。報告指出,我市“骨頭”與“肉”比例失調的情況是比較嚴重的,當前突出矛盾是居民住房緊張,其次是商業、服務網點不足,再次是市政設施、公用事業與城市發展的規模不相適應,三廢污染較為嚴重,文教衛生經費不足。 住房情況。 解放以來,我市居住條件有了很大改善,1949年至1978年,新建住宅建筑面積257萬㎡,相當于解放前原有住宅建筑面積的1.43倍;人均居住面積從2.72㎡提高到4.14㎡。當前存在兩大問題,一是缺,二是破(現有房屋半數以上需要維修保養)。缺房情況:截至1979年6月,共有無房戶10820戶,其中下放回城4789戶,轉復軍人208戶,婚后無房3143戶,落實私房政策需要安排的約2500戶。預計今年(1979)還將有下放回城2000戶,轉復軍人350戶,結婚要房399戶,加上居住水平在每人2㎡以下的嚴重擁擠戶3252戶,今后二三年里老城改造需要安置的拆遷戶800戶,共計10302戶。以上兩項合計21122戶,按戶均40㎡計,共需建造86.44萬㎡。如果再加上未來兩年的結婚要房戶約10000對,至少要112.44萬㎡。 商業等情況犖犖大者摘要如下: 服務網點不足。1978年全市社會商品零售額3.12億元,為1949年的2.9倍,但是商業人員只增加54.3%。商業網點639個,比1965年還少了23.84%。店小危房多,僅火車站到通運路一帶就有危房10000㎡。文革后新增的十多個居民點沒有糧店、煤球店,除塘南、槐古外,都沒有菜場。 市內路橋小而窄,彎道多,勝利門、熙春街、南門吊橋、人民橋成了四個“喉嚨口”,“路上車擠車,車上人擠人”。人民橋高峰時每分鐘通過自行車250~300輛,每天交通事故七八起。部分居民新村沒有路燈,缺燈3000只(現有路燈6000只)。民用煤氣發展太慢,用戶不滿千戶。 教育危房2.4萬㎡。民辦教師926人,新增教工460人,經費缺口大。影劇院8家,座位10032張,比1956年減少了14549張。醫院床位現有3239張,占全市人口之比為4.6‰,按國家規定的7‰算,尚缺1608張。全市每月產生90萬擔糞便,現僅有1萬擔容量的蓄糞池進行無害化處理。全市600只鍋爐和各種工業爐窯,40%冒黑煙。每天有38萬噸污水排入河道。文化、教育、衛生、體育、新聞廣播事業經費普遍不足。 我市“骨頭”與“肉”比例失調,從根本上說,是林彪、“四人幫”長期破壞造成的嚴重后果。 一是破壞了合理的投資比例?!耙晃濉逼陂g,生產性投資和非生產性投資大致對半;“二五”期間,三年“大躍進”,二者比例拉成7:1,加上農業遭災,蘇修破壞,最后不得不退下來,貫徹“調整、鞏固、充實、提高”方針,努力了三年,這才生產蒸蒸日上,人民生活日益改善。而林彪、“四人幫”無視歷史經驗,1970年~1976年將二者比例擴大到9:1,給人民生活造成很多后顧之憂。1977年我市發生的五千多起民事案件中,961起是住房糾紛,667起是因生活間、樓梯、走廊發生矛盾引起的鄰里糾紛。 二是擠占了城市三項附加費用。應該用到“肉”上的錢,不少用到“骨頭”上去了。1967年由于武斗,用于城市建設的錢不到30%。1967~1976年,城市維護建設可用8961萬元,實際用了70%多一點,2464萬元給工業用去了。 我市“骨頭”與“肉”比例失調,還由于對城市工作的規律性缺乏認識,突出的一段是1968~1972年間,市里個別負責人好大喜功,脫離實際,盲目大搞原材料和燃料工業,五年里擠占城市三項費用的30%。群眾議論說,一把銅錢撒到河里還有點水花花,他們“瞎來腔”,連水花花也看不見。 我市“骨頭”與“肉”比例失調,從財政體制來說,是由于留成的規定不夠合理,可用財力太少。解放以來,我市給國家提供的積累80多億元,由于統收統支,撥下來搞城市建設的錢沒有多少,5%的提成是今年才開始的。還有,上面在市里辦事情,總想叫市里補貼,如一個轉業干部一次性建房費上面只給750元,造10㎡都不夠,大頭市里貼。為此要呼吁,從國家機關到省一級,那種說大話使小錢的作風要改一改,否則不利于地方搞好人民生活福利事業。 綜合報告還就調整“骨頭”與“肉”的比例關系,既要還債急事先辦,又要統籌兼顧全面安排,提出了具有可操作性的工作意見。 第一條就是“積極地有步驟地解決居民住房問題”,“爭取盡快解決目前的缺房戶和2㎡以下的嚴重擁擠戶,需建86.44萬㎡。今年已安排25萬㎡,建議1980、1981年再各安排30萬㎡,做到基本還清舊欠,求得小解決。1982~1985年再安排各25萬㎡……” 這些數字,在當今的“大數據”時代,絕對是小巫見大巫,但在當時擱在我們心上確是沉甸甸的。 馬健同志心里清楚,他將出任粉碎“四人幫”以后的第一任無錫市市長,擔負起改善民生的實際責任,為此對這份調研報告特別重視,常常自勉“老馬識途”,要當一個還債長“肉”的人民公仆。事實上,調整意見提出的新建住房計劃任務,年年都是提前超額完成的。馬市長的工作得到黨政一班人和全市干部群眾的支持,我市第一個公鐵立交(北柵口)竣工,從來不喜排場應酬的韓本初書記破例為通車慶典剪彩。 不久,鄧鴻勛同志到錫主政,就有“拔牙齒”拓寬中山路、二茆峰建電視塔、開辟青山公園、拓展錢(橋)胡(埭)路并黑色化等舉措,在當時來說,手筆夠大的。以后,一茬茬接力,一步步發展,“無錫是個好地方”才有今日之名至實歸。當然,這地方還能夠更好些。 谷牧副總理說,一個市長,主要是規劃好建設好管理好城市。由于多年抓城市建設,馬健同志成了這方面的行家。后來,他又兼任太湖風景區管理委員會副主任(主任為省委書記處書記包厚昌同志),身體力行投入太湖治理工作。他的經典動作是端起一杯水說,我們喝一杯水,同時喝下去一匙尿(氨水——筆者注)。這個問題,一定要解決。我們這一代解決不了,接力棒交給下一代、下下一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馬健同志有激情,有理想,經歷豐富。 他是蘇北金湖人,當過塾師,原名馬鳴爽,投身抗戰后更名馬健,建國后是第一任青浦(當時屬江蘇)縣委書記,調任省供銷社主任,60年代到無錫為市委常委、副市長(主管財貿),“文革”中屢遭迫害,從蘇北油田到宜興煤礦南征北戰,爾后受命與韓本初同志一起主政無錫,再以后同為省顧問委員會委員。 他熱愛生活,業余興趣廣泛,雅好字畫,喜作詩詞,有《馬健古風吟》(省委老書記韓培信序,墨林兄寫讀后感附書末)及續集行世。 馬老寫詩有個習慣,詩稿寫出就請人閱看、修改,最后他自己改定。一般是寫城市建設和風景區的給沈青松(原建委主任)、徐武(城建設計院院長)看,即時即景之作給楊德賢(原文化局長)、許墨林(散文家、文藝評論家)看,寫領導、戰友、親人的給我看,為此還介紹我讀了一些記述彭沖、江渭清、劉順元、惠浴宇等老領導事跡的傳記、回憶類著作。這方面他的詩作意境不凡。如懷念老戰友韓本初“鐵面無私威自重,熱腸暖人如春風”,之所以能夠如此高度地概括出韓老的黨性和人格魅力,是因為“與君相處廿九載,同志情義勝弟兄”。馬老緬懷父母的詩真摯樸素,感人至深,如“生病之時盼兒歸,兒到家中已病危。跪地叫娘娘不應,頓時心酸流下淚?!蔽以鴮懹小恶R健的懷人詩》,作過推介。至于聲韻格律方面,他請老夫子沈紹祖(原教育局長,黨校書記)過細推敲。 后來,彭沖同志自京來電說,寫東西也辛苦,還是養好身體,留點精力多看看我們國家的巨大變化吧。這以后,他就基本不作詩了,而以書法自娛娛人,常寫的有“壽”等中堂和大字“精氣神”,自號“梁溪叟”。他健康樂觀,“米壽”時自勉“九十必保,九五目標,爭取一百”。他的好友朱根寶同志調侃說:生命無指標,永遠向前跑,無毛無病心態好,能活多少是多少。我建議末句改一下:健康老人是個寶。他們都說改得好。 馬老六七十歲時,身體并不怎么好,常犯心臟病。發妻胡永芳也是老同志,年紀大了還在地區上義務幫助工作,可嘆后來得了老年癡呆癥,很費馬老的心神。有次胡永芳走失,糊里糊涂走到了望亭鄉下,機關管理處副處長劉奉萱不知憑了什么法道,竟在那邊的田野里把她找到了。 馬老對胡永芳情深意篤,在《懷念胡永芳同志》等詩作中多有表露。胡永芳去世后,寡居的離休干部卞嵐玉志愿照顧馬老,后來辦了結婚手續。老同志們說,子女再孝順,畢竟有他們自己的事業和小家,“老來伴”就不同了。十八年里,有了老卞的照應,馬老的身體和精神好多了。沒有老卞,馬老或許不會活得這么長。 馬老病重時,我與朱根寶同志去醫院看望,他神志清醒,談笑如常。老卞問他面前是誰?他說,老熟人,根寶呀,老蕭。誰知只過了一天,他就認不得來人,第三天上就向馬克思報到了,享年93歲。 臨終,80來歲的老卞一直蹲守在病床邊上,她將馬老白發蒼蒼的頭頸摟在自己臂彎里輕聲說,馬老你再堅持一下,女兒、女婿和第三代、第四代已在來醫院的路上了。馬老似有所覺,氣息屏住。女兒一行到得病榻前,老卞說,好了,友梅她們全到了,馬老你要走就放心地走吧,說著,親了親馬老的面頰,馬老像是笑了笑,這才一口氣落下,安詳地走了。這一幕十分感人。人們說,老卞是有功的,馬老是幸福的,他們譜寫了一曲“夕陽好”。


    本文標簽: 編途漫憶 馬健 城市建設 1

    評論:


    国产高清综合乱色视_国产精品秘 入口福利姬网站_91麻豆精品国产专区在线观看_国产三级之丰满杨贵妃
  • <bdo id="ukkue"></b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