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劉觀慶，作者介紹見前文。題圖為劉觀慶設計的“東風11型準高速客運內燃機車”試制成功） 為了愛好的選擇 四人幫垮臺帶來了思想的解放，教學重新回到常規，教師需要重新定位，首先在基礎教學和專業教學中選擇。這讓我有些為難，因為我在專業方面已經有了較強的實力，而國畫基礎本是自己的強項?？紤]再三，我選擇了國畫。其實，根子上是從小喜歡畫，但一直沒有走上專業的機會，這次選擇是為了圓兒時的夢。 思想解放并沒有想象的那么順暢，轉彎需要緩沖。 教師要歸隊，學校的農場也要有人去耕種。1977年上半年我被安排到學校的馬山農場勞動半年。因愛人身體欠佳，我干脆把還未上小學的女兒帶到了農場。勞動之余，我做了兩件事：一是練書法，主要練顏體楷書；一是寫生，畫周邊的風景和山野的花草。我把田間的紅花草拔一二棵插到杯子里畫成線描，再添上淡彩，倒別有風味。在山坡上畫野生的紫藤花，樹高而山坡不平，就墊上石塊，架好方凳，連早帶晚，足足畫了八個小時。連土豆花、蠶豆花也進了我的速寫本。只要有心，只要堅持，總會有點收獲。 后來教學逐漸正?；?，教師也愈來愈多，分工細了，我就以山水畫教學為主。每年帶學生外出寫生，走了不少名山大川。我仍堅持大量畫速寫，每次回來都會收獲一二百張作品。在畫的過程中，我不僅提高熟練程度，更是區別對象情況、時間長短、環境氛圍等，采用不同的手法，或精細刻畫、或寥寥數筆，或只畫一樹一石、或描繪寬廣場面，偶爾也畫一段長卷。對不同對象的表現手法也做了很多探索。時間長了也就開始顯露出某種風格來。 除了不停的寫生，我還在汲取傳統上下了些功夫。為了進一步提高國畫水平，我在1978年去南京師范大學美術系隨黃純堯教授進修。在他的指點下，補上了臨摹傳統這一課。我躲進南大考古專業資料室，利用其間的豐富藏品和資料，日夜臨習。其中有一幅夏圭《長江萬里圖》長卷的原大照片，據說是故宮博物院送的，極其清晰，我花了一個多月時間臨摹完畢。后來又臨摹了馬遠的《溪山清遠圖卷》（印刷品）和其他一些古畫原作?；貋砗笥终襾硪恍┧卧髑宓墓女嬤M行臨摹，夯實筆墨功夫。這對后來的創作影響很大。 在大量寫生的同時，我開始進行山水畫創作，作品參加了一些展覽活動，有時也供學校領導作為禮品贈送外賓。1982年正值南京大學80周年校慶，應母校之邀，創作了一幅長4公尺的泰山圖贈送。后來南大校友對我講起，他們請宋文治先生到南大做報告，報告廳里正好掛著這幅泰山圖，很是贊賞，竟不知道是他的學生畫的。 正當我的國畫水平快速上升的同時，國內設計教育領域正在發生重大的變化。 1982年在輕工業部和文化部領導下召開了全國高等院校工藝美術教學座談會，設計教學改革拉開帷幕。造型系領導把我從南京叫回來協助做些工作，從團總支書記到系秘書，1984年擔任副系主任。由于81年已經向日本派出了2名進修教師，不斷有新的信息傳回來，使我們感到與國外差距巨大，開始著手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國內的設計教學停留在工藝美術教學的體系上，甚至有點接近純美術教學，而國際上經過工業革命后的現代設計是建立在機器大生產和大眾消費基礎上的，工業設計教學體系有了質的區別。我敏銳地感到設計教育會出現革命性的變革，思考著自己在這場變革中的態度與對策。 無錫輕院造型系的教學改革在全國來說是領先的，因而奠定了它在國內的地位，并在國外產生了積極的影響。我以主動的姿態參與改革，幫助制訂教學方案。同時做出放棄國畫教學崗位的決定，向專業教學轉向。隨著改革，有些課程要大量削減課時，包括國畫。國畫教師僧多粥少，必須有人退出。這樣，我在幾年前的方向選擇發生了逆轉。這也可以說成是順其自然，或者叫做以退為進。 在改革進程中，抵制很大，爭論激烈。反對者往往是出于不明白、不理解，而贊同者只是感到改革方向正確，具體也說不太清楚。正在這時，又一位“貴人”來到無錫，為我指點迷津。他就是我在南京大學工作時的團委書記徐?；?，我是在他的培養下成長的。此時他已經是江蘇省高教局局長，因公來無錫，順道到家中看我。他在南大任副校長期間，送了很多教師出國學習，甚至冒著有人出去后不再回國服務的風險。因為中國閉塞太久，必須盡快了解國外的發展情況，學習國外的知識和經驗，才能使中國趕上去。他的舉措對南大后來的發展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對我的十年努力和取得的進展是認可的，但是也指出我的弱點，學歷不足，基礎不牢，對國際上專業狀況一知半解，徒有熱情是不夠的。做教師或做領導都缺乏后勁。唯有出國學習才能彌補，才能有更大的作為。這才有了我44歲學日語、47歲去日本留學的故事。 走上工業設計之路 無錫輕院造型系以不可阻擋的態勢進行著教學改革。由國家專家局推薦，英國皇家設計院顧問彼得.湯普遜先生來學院講學半個學期，吸引了國內很多院校教師參加。這是一次十分重要的工業設計啟蒙教育，我負責全程記錄，后來又與他頻繁交往，受益頗多。同時，多名日本、香港的設計專家來訪講學，為教學改革增加了動力。學校派去日本的兩位教師也相繼回國，教學計劃進一步修改實施，教學成果日益明顯。 我在院系領導的支持下，1985年到北京輕工業學院參加了輕工業部出國人員外語培訓班，學習日語。時年44歲，已經很難記住單詞，嘗試用“老太婆念經法”終于攻克難關。我還發現師專學過的古漢語知識對理解日語也有幫助。第二年，我在上海參加出國外語考試時順利過關。但這時我已被任命為黨總支副書記主持總支工作，只能以大局為重，先把國內工作做好。我配合系主任朱正文老師繼續推進教學改革，兩位回國的老師擔任了副系主任，增加了活力。造型系在完成了教學觀念和課程體系的初步轉變之后，開始向專業深化方向發展。形成了由工業設計、平面設計、室內設計、服裝設計四個專業構成的完整體系。這樣，無錫輕院造型系在全國的影響力大大提高。 雖然領導從學校的需要和我的經歷考慮，讓我做黨政工作是合適的，但是從更大的大局即中國工業設計的發展來看，我出國留學應該更加有利。我自己有強烈的愿望，也有較好的基礎，自信能夠學好。我不再盲從，在做好現職工作的同時，努力爭取實現愿望。 經過一番周折之后，終于在1988年春天東渡扶桑，來到東京造形大學研修工業設計和設計管理。我當時已經47歲，和20歲上下的年輕人坐在同一個教室上課，同在工作室做模型，同到日立公司做合作項目。我感到語言十分重要，去日本時其實口語還很生疏，所以抓住同日本同行一起工作的機會學習。我是第一位到這個學校的中國人，教職員工都愿意與我交談，了解中國的情況。我利用各種機會與他們接觸，有時寫條書法、畫個小畫，他們都很高興，會請我到家里吃個飯，或者去多摩川劃個船。有時邀請二三位同學到“寮”（租住的民房宿舍）里吃頓飯，聊聊家常，主要都為練日語。慢慢地語言障礙就消除了，交流也方便了?；貒院?，口譯、筆譯基本沒有問題，翻譯過兩本書，還斗膽做過一次同聲傳譯。 我已近知天命的年齡，深深感到在日本時間緊迫，必須分清輕重緩急，計劃行事。前面所說的日語過關是解決今后交流的“工具”。還有幾項是：學習專業知識和提高設計能力；了解日本的設計教學思想和教學體系；與政府設計部門、民間組織建立聯系；了解企業的設計實務；擴大對日本社會的了解；如此等等。我是以校際交流的身份出去的，說是一年，其實只有8個月時間，因此要目標明確，把時間用到刀口上。我的年齡和資歷既要求我以區別于年輕人的方式學習，從更宏觀的視野把握設計，也有利于我進行高層次的交流。 專業學習無疑是最主要的。好在學校領導和我的導師在我去日本以前都來過無錫，已經相互熟悉，對我提供了很多幫助。 教《設計概論》課的和爾祥隆教授是個思想家，我不僅通過課上了解了工業設計發展的脈絡和概況，更從平時的頻繁交流中學會了如何“思考”設計。 導師魚住雙全教授從基礎造型、模型制作到產品設計方法都教，除了課上教，平時也教，他的嚴謹作風對我影響很大。他還幫我把握方向。我原來想在學習工業設計的同時維持國畫的創作，也創作過一幅《山小屋》入選“首屆描寫日本自然畫展”，他知道后勸我集中精力搞工業設計，不要腳踩兩個船。我聽從了意見，放下國畫20年，因而能在工業設計領域取得了較大的成果。 校長豐口協教授是日本工業設計師協會的理事長，我上了他的專業設計課，是產品語義學的內容，即符號學在產品設計上的應用，其緣起是索緒爾的結構主義語言學。這使我聯想起了以前在無錫師專學過的語言學。我企圖在產品上體現中國的文化語義，設計了一個名為《高山流水》的CD音響，以古代鐘子期與俞伯牙結為知音的音樂故事作寓意。校長看了設計模型，認為是一個“獨特的設計”。校長還以其特殊的身份，幫我建立了與日本設計界上層的廣泛聯系，包括日本通產省的產業設計振興會、日本工業設計師協會和一些企業，使我回國后能夠長期順利開展中日兩國的設計交流。 原是豐田設計師的星野隆三教授，授課內容《設計管理》，是國內從未接觸的內容，使我回國后能率先作了介紹和傳播。 暑假期間學校安排我去東芝公司設計研究所實習一周，切實了解了企業設計的具體狀況。我還考察了東京藝術大學、千葉大學、多摩美術大學、拓殖大學、日本自行車振興會、日本色彩研究所等學校和研究機構，考察了豐田、松下、夏普等企業，以及工業、環境、平面等設計公司。還參觀了奈良的絲綢之路博覽會、法隆寺、藥師寺，京都的金閣寺、清水寺、修學院離宮等名勝古跡。 8個月的時間是短暫的，十分忙碌，但收獲巨大。這為我回國后在工業設計領域的發展奠定了厚實的基礎。這是人生的重大轉折點。 遲到的專業沖刺 由于時代的限制，我的出國是遲了一些。即便如此，我從1988年底回國到2004年退休（延長了3年），在無錫輕院（江南大學）設計學院工作了15年。留學1年，服務15年，于公于私，都是劃算的。 作為這次出國的延續，1989年10月在日本友人的資助下出席了在名古屋舉行的世界設計大會，參觀了國際設計博覽會。1991年11月作為中國工業設計協會代表團成員訪問日本，正式建立了兩國協會之間的交流合作關系。1995年10月出席了在名古屋舉行的世界室內設計會議。 在留學和出訪、出席會議過程中，大量汲取了新的信息，更新了觀念，回國以后我又通過各種努力讓這些收獲最大化?？梢哉f這是遲到的專業沖刺。 首先是積極開展設計傳播活動，在國內的各種相關會議上發言，到很多高校做講座，在設計雜志上發表論文。 在世界設計大會結束后回國途徑上海時，就被華東理工大學工業設計系截住，做了一次講座。我在日本期間曾經購買了剛銷售不久的佳能EOS相機拍攝了很多珍貴幻燈資料，清晰度高，放映后受到師生們的熱捧。 緊接著又去東華大學做了報告。然后去北京理工大學、武漢理工大學、湖北藝術學院等多所學校做講座。在湖北藝術學院時，不僅教室后面站滿了人，而且窗子外面也擠滿了學生。 1991年國家科委在深圳舉辦了一次工業設計培訓班，邀請香港理工大學林衍堂教授、著名設計師靳埭強先生和國內的幾位專家做講座。我也應邀前去介紹了日本工業設計的發展情況和設計管理。 1995年參加室內設計會議剛回國，就馬不停蹄趕到青島，在中國室內設計年會上做了匯報，又在室內雜志上作了長篇報道。我在國內僅有的幾種設計雜志上連續發表了幾十篇論文。在當時信息比較閉塞的環境下，我的這些傳播活動起了很好的作用。與此同時，我也寫文章在日本的雜志上發表，介紹中國設計的發展情況。 設計教學無疑是出國回來最重要的任務。 1990年前后，有些課會邀請日本專家來上。我的導師魚住雙全教授就來上過一次，我做翻譯和輔導。開始教效果圖，再教設計方法。以清潔工具為目標，分三個小組各自確定主題，外出調查后總結匯報，然后進入產品設計階段。 在學生設計階段時，我陪同魚住先生外出旅行考察，到了北京、西安、敦煌。在西安時為西北工業大學的學生作了講座，推動了該校工業設計專業的發展。 在敦煌時，會見了敦煌研究院院長段文杰先生，并由在該院工作的輕院畢業生王峰陪同參觀，看了很多洞窟，有些是還未開放的，魚住先生感到收獲很大。 在敦煌時還發生了一件趣事，有一對中年人在敦煌結婚，男方是日本人，女方是中國人。一天晚上兩人爭吵，語言難以溝通（女方只會簡單口語），打電話讓我去勸架。我詢問得知，他們原來已經買好車票乘汽車轉火車去北京，日本人因為得知父親車禍受傷，急于回國，要乘飛機去。女方舍不得車票作廢，想按原計劃行事。男方說是“用金錢買時間”，后來經過溝通，女方也就同意了。我稱之為“為新婚夫婦做翻譯”。 想不到我們回來時因飛機延誤，只得在蘭州坐火車，3夜2天才回到無錫。好在一路上景色不斷變換，既讓魚住先生欣賞了風景，又讓他知道了什么叫“路遠”。 我回國后主要上專業設計課。我盡量把學到的東西結合國情組合到教學內容中去。 1994年我在國內第一個開設了“產品語義學”課程，指導學生在產品設計中體現功能語義和象征語義。我講解了產品語義學產生的時代背景和理論依據，介紹了國外產品語義設計的案例。我把自己在日本設計的《高山流水》CD音響作為案例推出，在學生中引起強烈反響，設計熱情高漲，作業也很出色。該課程當年獲得了江南大學教學成果一等獎。 此后，產品語義學教學成為持續開展的精品課程，并延伸到“產品語義認知教學”，再次獲得校教學成果一等獎。后來又擴展到設計符號學的教學和研究，在全國設計院校中也迅速擴散。 應該是因為我原來學文的關系，在設計教學中努力加入人文因素，提倡人文精神，對學生的長期發展是有益的。我的一位學生、廣州美術學院教授張劍在微信中說：“輕院的四年學習，您對我的影響最大，尤其在設計與人文的融合方面?！彼?1年的設計研究與教學中，以300余件作品對產品的情感化設計及設計的人文思考加以實踐與探索，作品獲得德國、美國、韓國、中國及臺灣的高級別設計獎項120多項，并多次授予十佳杰出設計師、設計事業先鋒人物、原創優秀設計師等。 另一個開展較早的課程內容是設計管理。我把設計管理分為戰略水平的企業設計管理、戰術水平的設計組織管理、實施水平的產品設計管理三個層面。較早提出了企業應當從經營戰略的角度對設計進行管理，樹立企業形象，創建良好品牌。要求學生不是停留在產品造型設計上，而是要研究企業、研究市場、研究生活，通過調查研究、數據分析等手段把握趨勢，對未來產品提出前瞻性方案。這在國內設計教學中也是領先的。有些學生到企業做畢業設計，運用了這種方法，很受企業的歡迎。很多學生畢業后逐漸成長為企業設計部門的領軍人物，或者設計機構、設計協會的負責人。 在本科生教學的基礎上，我在擔任碩士研究生導師期間，為碩士研究生開出了《設計管理》、《設計符號學》、《設計文化論》等課程，在國內都處于領先地位。指導了30多位碩士研究生，對設計理論、設計管理、設計文化開展了多方面的研究。 在教材和參考資料方面，我回國不久就編著了一本《設計的色彩》（河北美術出版社出版），后來主編了一套《工業設計專業教學叢書》（中國輕工業出版社出版）。又應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之邀，擔任總主編，歷時6年，組織編寫了10集《工業設計資料集》，并親自編寫第一集《總論》，在業界產生了很大影響。此外，還編著了《設計暢想》，翻譯了《簡明版面設計》、《設計力——為經營者和管理人員出招》，參編了《設計藝術教育大事典》。 在90年代后期和本世紀初，我多年擔任工業設計系主任，在組織好教學工作的同時，積極開展教學研究。在設計學院新一輪設計教學改革過程中，繼續發揮作用，尤其是在課程體系框架建構方面投入了較大精力。主持了教育部的“設計藝術類專業人才培養發展戰略及主干課程教改研究與實踐”、“創新型設計人才培養模式研究”兩項課題，主持了江蘇省教育廳“創新型工業設計品牌專業建設的研究”課題。2000年、2004年兩次獲得江蘇省教學成果一等獎，國家教學成果二等獎。 我在教授崗位上延長工作了三年，2004年夏天正式退休。又先后被杭州的中國計量大學聘為工業設計系主任2年，被蘇州大學應用技術學院聘為藝術系主任5年，發揮余熱。也享受了蘇杭天堂般的生活。 從學校走向社會（上） 我在日本學習工業設計的同時，對企業進行了考察，認識到工業設計是隨工業革命之后發展起來的一門學科，它首先是一種實踐活動。我是一名教育工作者，只有理論聯系實際，才能更好地完成教學任務。因此回國后邊教學，邊實踐，取得了較多的成果。 在教學中，我與很多企業建立了合作關系。先是與長城電扇、菊花電扇、駱駝電扇、虹美電視、玉環熱水器等企業建立了聯系，組織學生在課程中或畢業設計中為這些企業服務，并讓學生學到更實際的知識。有些學生的設計也被企業采用。后來又與海爾、美的、捷康、太陽雨、捷安特、中興、伊萊克斯、宏源紡機，GE醫療設備等企業合作，或參加企業的設計競賽，或幫助進行調查研究、開發產品。曾經帶領學生參與了“伊萊克斯全球設計實驗室”項目，有歐、美、亞、澳的9個學校參加，我指導學生設計的《火鍋聚會》廚具入圍，并一起去紐約參加了總決賽，獲得優秀獎。1996年，我帶領2位研究生為中興集團公司完成了產品色彩計劃項目。 為了使教學更切合社會需要，我親自為企業設計產品，積累實際經驗?；貒笫紫茸龅囊粋€設計是本地企業的“小保姆自控烹調箱”，讓學生中午回家后就能吃到熱菜熱湯的午飯。還為企業做過機頂盒、天線遙控器、空調、吸排油煙機、電動自行車、飲水機、洗衣機、吸氧機、紅外望遠鏡、太陽能熱水器等多種設計。為了適應企業的需要，我對結構、材料、工藝、模具等都下了苦功夫，能夠為企業提供詳細的機械制圖。從文科到工科，雖然跨度很大，但完成后也有一種滿足感。 而做重大項目更有成就感。 最重要的項目是“東風11型準高速客運內燃機車造型優化設計”。這是戚墅堰機車車輛廠的一個八五重點攻關項目。為了迎接香港回歸，90年代初在廣州與深圳之間新修了一條廣深線，要求時速160公里。戚墅堰機車車輛廠的火車頭就是用在這里的。我回國后就把精力集中在這個項目上，設計了火車頭的外部造型、外飾色彩和駕駛室的駕駛臺、內飾設計。1992年完成，去鐵道部進行了匯報，最終審批通過。這種火車頭的投入使用，是我國進入高鐵時代的前奏。曾經在滬寧線和其他線路上行駛多年，至今還在使用。 項目結束以后，我撰寫了論文《工業設計導入鐵道系統勢在必行》，提出了系統設計、服務設計等觀念。論文被《中國綜合運輸體系發展全書》收錄。自此，我校多次介入鐵道部的很多項目。我曾參與過四方集團特等列車車箱設計策劃。 我退休后，年輕教師再接再厲，參與了青藏高鐵動車組的設計和無錫地鐵車輛的設計。在2011年我的畫展開幕式上，原無錫輕院黨委書記承欣茂談到這件事無比興奮：“我們輕工業學院也能做重工業產品的設計！” （《從學校走向社會》一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