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婚事開支 1978年結婚沒有買房一說。我家有私房，可以騰出一個房間做我的婚房，只要粉刷一下就可以了。所以我的婚事開支主要是三筆：家具、彩禮、酒席。 先說家具。本來父母親答應給我買一套當時流行的柳桉木家具，但是，因我的婚房是父母騰出來的家里最大的一個房間，房中有床和大櫥，父親覺得重新油漆一下，再做個五斗櫥就可以了，這樣可以省下不少錢。我本來對家具沒什么要求，不買全套新的我也無所謂，于是家具就這么新舊湊合而成了，開支的錢大概是一百多元。 按照風俗，結婚要給女方家彩禮。父母跟介紹人商量給600元，其中300元給女方家里辦嫁妝，還有300元給我妻子買一塊手表與一輛自行車。女方家里也沒意見。因我妻子已經有了手表，她覺得也沒必要馬上換一塊新的，此外，她還沒有學會騎自行車，所以買表與買車的事就延到我們婚后了。這樣一來，婚前給的彩禮實際上只是300元。 酒席是辦在家里的。當時我任教的學校有一位石老師善烹飪，我跟他商量幫個忙，他滿口答應。燒菜用的大爐子以及鍋勺都是他帶來的，我家只是添置了一些碟子碗筷。一共辦了十桌，家里客廳中擺兩桌，其它都放在左右鄰居家。石老師大獻身手，來客都覺得菜味不錯。好多年后，石老師還津津樂道：“阿德（學校同事對我的稱呼）的喜酒是我燒的?！碑敃r自辦酒席一桌菜合十多元錢，一共開支一百多。我妻子那邊也辦了酒席，但她家是公房，比較局促，沒法在家燒，于是在中國飯店訂了四桌，每桌35元。這個價錢現在聽起來很便宜，但當時就是我一個月的工資。 除了上面三項開支，辦婚事還會有添新衣服，買喜糖等別的花銷，不過數字都不大。新房中的擺設如三五牌臺鐘、縫紉機等是父母用過的，沒有另外去買。我的手表也是剛當老師時就買的，自行車是舊的。所以，我的婚事總開支沒有超過千元。當時家中并沒有記帳，可以肯定的是沒有向別人借錢，就是花光了家中不多的積蓄。雖然花錢不算多，但還是要靠父母。我結婚時領工資才兩年半，第一年月薪30.8元，第二年起35.8元。除去吃飯穿衣添置手表等物，要算積余真正是多乎哉不多也。 五、婚后二三事 78年春節結婚后，妻子大概是初七初八的樣子就上班了，幾天后學校開學，我也上班了，沒有浪漫的新婚旅行。一切平平常常，也只能選幾件瑣事說說。 先說跟岳父聊天的事。新婚后我去探望岳父母，岳父跟我說上了話。岳父問我：“你在哪里插隊？要不要回鄉下去？”這一問讓我很吃驚。妻子解釋說：“跟他講過你是插隊知青上來的，他以為你還在鄉下?！蔽艺f：“我在鄉下，他也同意我們的婚事？”妻子笑了：“你在鄉下他也同意，只要我沒意見?！毕窭显栏高@般的老好人，恐怕真不多見。岳父是解放前從宿遷農村到無錫食品廠學藝的，會制作多種點心，后來成為廠里的大師傅。他待人極寬厚，從未見他對人發脾氣。他的身體也一直很好，感冒都沒有過。但晚年卻突然得病，77歲就過世了。 再說說婚后用錢的事。結婚前，岳母就提出來，家里四男一女孩子多，我妻子下面還有三個弟弟未婚，所以希望我妻子每月貼補娘家15元錢。我自然沒意見。當時我的工資35.8元，妻子是40元多一點，扣除15元給娘家，再扣除25元給我父母做生活費，余下36元。這余下的錢，我們從婚后第一個月起就放在五斗櫥的一個抽屜里，誰要用就從抽屜中取。我們從未做過花錢的計劃，也未記過賬，只是有大開支時兩人商量一下，而每個月抽屜中的錢都還是有余的?，F在的夫妻間有實行AA制的，我跟妻子聽了都覺得有些好笑?；楹笪覀円灿羞^爭執，但沒有一次是為了錢。 還要說說造人的事?；楹笪覀儾]有采取避孕措施，但一年過去了，妻子卻是毫無動靜。我對有沒有小孩并不在意，但我的母親卻著急得很。她打聽到四院有個中醫叫鄧子恭，看不孕癥很高明，于是帶著我妻子就去了。其實，這位鄧醫生，我在濱海五汛公社插隊時是見過的。那時他下放在五汛，就在五汛醫院看病。我跟同組的知青讓他看過病，我們還牢牢記住了他的一句話：“藥補不如食補?！蹦赣H與妻子從醫院回來時，帶回了幾帖藥。妻子將信將疑地服用后，居然就懷孕了。到1980年5月1日，我們便有了一位女兒。我母親在高興的同時也很后悔，因為當時鄧醫生開藥時曾問我母親要孫子還是孫女，母親笑答都好的，而鄧醫生接著說那就孫女吧。母親以為她當時若說要孫子，那肯定就抱上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