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于:2014-09-10 上午 /閱讀:1261 /評論:6
(那上下窗戶都開著的便是我家老屋) 老屋建成后,一直到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屋里常常是滿員居住。細算起來,在老屋中居住過的前后有22人。包括我的祖母、我的父母、我的大叔、我的小叔與他的第一個妻子、我們兄弟姐妹四個、我的妻子與女兒、弟弟的妻子與女兒、兩家房西(一家是一對新婚夫婦、另一家是一對夫婦帶一個女兒)、我的一個遠房堂兄與他的兒子以及我女兒的一位外地同學。 母親說,房子剛建成時,沒錢鋪樓板,祖母住樓下小房間,父母住客堂。前樓用鄰居家準備蓋房子的木方臨時鋪了一下,我的兩個叔叔就睡在上面。雖然住得并不舒服,但住在自己的房子里,還是很開心。 因家里人多,我和弟弟住過好幾年的閣樓。住閣樓的好處是我鼓搗半導體收音機的時候,不會有人干擾。由于是磚木結構的房子,二極管的簡易收音機需要室外天線,而我只要在閣樓的梁柱之間拉上長長的漆包線就成了靈敏度很高的天線,根本不用裝到室外。我結婚后,閣樓就成了妹妹的房間,她一直住到出嫁。 前樓是家里的主臥,父母住了好多年。小時候,我跟弟弟也睡在父母床上。那時,父親住工廠集體宿舍,星期天才回家。有年把光景,為了拿點租金補貼家用,父母曾把主臥出租給一對新婚夫婦做新房。那對夫婦為人極和善,他們的模樣我至今還依稀記得。1978年,我結婚時,主臥成了我的新房,父母直接住到樓下小房間去了。當時的后樓弟弟住著,后來便是他的婚房。這樣的安排也是傳統,所謂哥東弟西。那時結婚有個房間就很不錯了,根本不會奢望結婚要有獨立的住房。 樓下的小房間祖母一直住到1969年年初。那年祖母80歲。除夕夜,我還把祖母從房里攙扶到客堂,一家人一起吃的年夜飯。正月半,我和姐姐回插隊的地方去了。后來接到家里來信,祖母在我和姐姐走后沒兩天就平靜地離世,因我們剛離家,就沒馬上告知我們。祖母無疾而終,算得是壽終正寢。祖母去世后的小房間住過我的一個遠房堂兄,他因婚姻失敗,借住我家,換換環境。他的兒子在1981年就讀社橋中學,為著讀書方便也住在我家兩年,后來考上濟南的鐵路學校。 早年還有一戶房西我還記得。因房西家有個叫小蘭的女孩與我同齡,天天一起玩,就像親兄妹。記得一個夏天,中午在客堂里擱了門板睡覺,我跟小蘭并肩而臥,還說著過家家的話,我做爸爸,她做媽媽。小蘭母親過來看見,說天太熱,不要擠一起睡,把她抱走了。后來房西搬走,自此再沒見過他們一家人。 老屋住得最擁擠的時候,我跟妻子有了女兒,我弟弟跟弟媳也有了女兒,分別住著前樓后樓;妹妹尚未出嫁,住著閣樓;父母親住著下面的小房間,堂兄的兒子則在客廳里擱了一個床。后來侄子畢業走了,妹妹出嫁了,到1985年,弟媳婦分配了公房搬了出去,家中便只有父母、我跟妻子及女兒了。到1996年年底,我也分得公房,搬了出去,便只有父母留守老屋了。
這照片中的房子比我想象中的好得多。這座樓分期分批容下了那么多人,也是沒想到的。故事如展開,一定還有許多想不到的。 好干凈的文字!
報上看到居民歡慶麗新路地塊成功征購的報道,與您家老房子有關嗎?
哈哈,作者已開始遭遇“人肉搜索”了(一笑)。
周老師好。麗新路地塊拆遷與我家有關。我家已經簽約,拆遷辦近日來電話,催我把老屋交出去。我準備陪老母親回老屋再看看,再見見老鄰居的面,然后就把拆遷的事辦完。
重在過程。
細膩地描述以人為中心、富有記錄社會變遷價值的情節與細節,是此系列文章的亮點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