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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多芬的“愛麗絲”究竟是誰?(下)

    發表于:2020-11-25 上午 /閱讀:1268 /評論:0


    題頭圖: 貝多芬(1810年)(左上圖); 魯道夫·沙赫納(右上圖); 邁克爾·洛倫茨(左下圖); 麗塔·凱瑟琳·斯特布林(右下圖)。 前面一篇文章給大家介紹了德國作曲家和音樂學家克勞斯·馬丁·科皮茨(Klaus Martin Kopitz, 1955-)2009年所公布的他經過多年反復的研究所得到的一項成果,即他認為一位名叫伊麗莎白·羅克爾(Elisabeth R?ckel, 1793-1883)的女士是老貝的《致愛麗絲》中的“愛麗絲”?;蛘哒f老貝1808年春天完成的那首無作品編號的鋼琴小品《A小調巴加泰勒》是獻給他那時候曾經想與之結婚但又未果的女友伊麗莎白(愛麗絲)·羅克爾的。為此,他展示了伊麗莎白·羅克爾自己曾經用過“愛麗絲”作為名字的“證明”,并從別的研究者那里所獲得的可靠的“人證”和“物證”說明從1808年開始,伊麗莎白·羅克爾就是老貝的親密女友,而且相互愛慕。正是那年,老貝開始構思《致愛麗絲》。兩年后,即1810年4月在得知伊麗莎白將要離開維也納去德國班堡時,就將已經完成的那首《致愛麗絲》送給了十七歲的伊麗莎白作為“留念”。伊麗莎白嫁給了老貝的朋友﹑作曲家和鋼琴家胡梅爾后,仍與老貝保持著良好的關系,而老貝直到去世都沒有忘記她,臨終時還將自己的一縷頭發送給她作為永遠的留念。 然而,細心的讀者也許會發現,在科皮茨的研究中,有一個關鍵問題并沒有搞清楚,那就是,既然《致愛麗絲》是為伊麗莎白寫的,那么這首鋼琴曲的樂譜的手稿和老貝寫的“獻詞”的手稿怎么會在特蕾莎·瑪爾法蒂(Therese Marfati, 1792-1851)的遺物中發現的呢? 科皮茨并沒有回避這個問題,而是作了一番“假設”。他說,1810年4月,老貝正在“單戀”著才認識了幾個月的特蕾莎,還在做著向特蕾莎求婚的“準備”,此時他得知伊麗莎白就將離開維也納去班堡,所以就想將他不久前已完稿的原來就是為伊麗莎白寫的鋼琴小品《A小調巴加泰勒》送給伊麗莎白作為留念,就在他還沒有來得及交給伊麗莎白時,特蕾莎·瑪爾法蒂來到老貝家里,看見老貝的鋼琴上有一份樂譜的草稿,上面還有《致愛麗絲》的獻詞和老貝的簽名,于是便問老貝,這位“愛麗絲”是誰,你還想和我結婚嗎?這讓老貝很尷尬,這首鋼琴曲確實是為伊麗莎白寫的,但老貝又不便向特蕾莎作解釋,因為此時的老貝一心想娶的是特蕾莎。特蕾莎在鋼琴上試彈了這首曲子后覺得很好聽,于是,就干脆將這份草稿帶走了,所以,上面寫著老貝獻詞和簽名的《致愛麗絲》的這份手稿就留在了特蕾莎·瑪爾法蒂那里,實際上,伊麗莎白根本沒有拿到過老貝想送給她的《致愛麗絲》,壓根就不知道有這回事,在1865年左右伊麗莎白對路德維?!ぶZ爾(Ludwig Nohl, 1831-1885)回憶有關老貝的往事時也未提及此事,因此可以說直到去世她都沒有見到過這首老貝為她寫的鋼琴曲。這里可以看得出,面對“為什么這首樂譜的手稿和老貝寫的獻詞的手稿最終不是在伊麗莎白的手中而是在特蕾莎那里”這一關鍵問題,科皮茨只是作了一番“假設”,盡管看上去這個“假設”也“不無道理”,然而,科皮茨畢竟還是拿不出確鑿的“人證”或“物證”來支撐這個“假設”。何況,科皮茨自己也說,他的假設是建立在特蕾莎偶爾會去走訪老貝的推斷下,然而,大概是因為老貝與特蕾莎之間的朋友關系太短促了,在現存的老貝所有的信件中沒有發現特蕾莎曾經去過老貝家的任何蛛絲馬跡。而且自1810年5月底,在他向特蕾莎的求婚被拒絕后,他就不再被邀請去參加特蕾莎家庭的聚會了。所以,對上述科皮茨的“假設”提出質疑是不奇怪的。 例如,在波恩的貝多芬故居博物館的貝多芬檔案室主任﹑德國音樂學家伯恩哈德·阿佩爾(Bernhard Appel, 1950-)就對科皮茨的“假設”持懷疑態度,他強調,只有到一些細節都搞清楚后,才能對科皮茨的研究結果做出結論。阿佩爾說:“愛麗絲(Elise)在當時的維也納是一個非常常見的女士用的名字,因此(貝多芬的)這首作品的“題獻”對象也可能涉及到其她的女士?!彼a充說:“證明愛麗絲是誰是至關重要的,特別要搞清楚(貝多芬的)手稿在‘消失’之前真實的經歷?!辈贿^,迄今為止,對科皮茨的“伊麗莎白·羅克爾就是老貝的《致愛麗絲》中的‘愛麗絲’”提出質疑最有份量的是奧地利音樂學家﹑譜系歷史學家邁克爾·洛倫茨(Michael Lorenz, 1958-)。 現在先簡要介紹一下邁克爾·洛倫茨。這位出生于維也納﹑現年六十二歲的音樂學博士曾在維也納音樂與表演藝術大學(Universit?t für Musik und darstellende Kunst Wien)學習大提琴和雙簧管,1990年獲碩士學位,2001年獲維也納大學(University of Vienna)音樂學和藝術史博士學位。2001年到2005年擔任弗朗茲·舒伯特研究所的所長,2014年和2016年,他被聘為維也納大學音樂學院音樂學的講師。迄今為止。發表了許多有關莫扎特﹑貝多芬﹑海頓﹑舒伯特等作曲家和他們的作品的研究論文,也是《新格羅夫音樂詞典(修訂版)》(The Revised?New Grove)特約的音樂家傳記作家。 2011年,洛倫茨在波恩貝多芬故居博物館出版的“波恩貝多芬研究”(Bonner Beethoven-Studien)??诰啪砩习l表了長篇的研究報告,題目是?《“真實的愛麗絲” --- 伊麗莎白·羅克爾真是貝多芬的“愛麗絲”嗎?》('Die enttarnte Elise'. Die kurze Karriere der?Elisabeth R?ckel?als Beethovens 'Elise')。在這份研究報告中洛倫茨用他研究的結果完全推翻了科皮茨所提出的伊麗莎白·羅克爾就是老貝的“愛麗絲”的說法。 首先,洛倫茨認為科皮茨拿不出任何確鑿的證據來說明老貝那首《A小調巴加泰勒》的手稿是題獻給伊麗莎白·羅克爾的,如果是的話,那么這份手稿又是怎么從伊麗莎白·羅克爾手中轉到特蕾莎·瑪爾法蒂手中的呢?因為這份手稿確實是諾爾1865年在特蕾莎·瑪爾法蒂的遺物中發現的。此外,如果說這份手稿是老貝題獻給伊麗莎白·羅克爾的,那么,為什么伊麗莎白·羅克爾直到1883年去世時,她還精心保留了1827年她在老貝臨終前從老貝頭上剪下的一縷頭發和老貝臨終前作為禮物送給她的自己身前用過的最后一支羽毛筆, 而有老貝親筆簽名和獻詞送給她的那份鋼琴作品的手稿,卻似乎顯得那么不重要,或者覺得沒有什么價值而早早就隨意送給了別人?洛倫茨認為這無疑是科皮茨的一個悖論,盡管科皮茨對此作過一些“自圓其說”的“假設”,但這些假設都無法得到實際證據的支持。洛倫茨還說,科皮茨所有試圖在伊麗莎白·羅克爾和特蕾莎·瑪爾法蒂以及她們倆人的家族之間產生聯系的嘗試都沒有任何結果。 其次,洛倫茨認為,科皮茨說伊麗莎白·羅克爾自己曾經用過“愛麗絲”(Elise)這個名字所提出的一個重要的證據是:他找到了老貝的朋友﹑作曲家和鋼琴家約翰·尼波默克·胡梅爾和他夫人伊麗莎白·羅克爾的兒子愛德華·胡梅爾1814年5月9日在維也納圣斯蒂芬大教堂(Stephasdom)受洗時的受洗證書,作為兒子的教母,伊麗莎白在那份受洗證書上的名字是這樣寫的:“出生于羅克爾家的瑪利亞·愛娃·愛麗絲”(Maria Eva Elise,geborne R?ckel)。然而,洛倫茨在經過了對有關資料的查閱和分析后發現,由于當時有規定,產婦在產后九天內是不能下床的,所以伊麗莎白在1814年5月8日生下兒子愛德華后,第二天是不可能帶著出生才一天的兒子到教堂去做洗禮的,也就是說胡梅爾夫人伊麗莎白根本沒有出席那天她兒子的洗禮儀式,在受洗證書上作為愛德華的教母的姓名:“出生于羅克爾家的瑪利亞·愛娃·愛麗絲”是主持洗禮的神職人員代寫的,從筆跡對比上也可以看出,這個姓名不是伊麗莎白自己寫的。而且在后來制作的一份洗禮登記冊的副本中,教母的名字已經改為“出生于羅克爾家的瑪麗亞·愛娃·伊麗莎白”(Maria Eva Elisabeth,geborne R?ckel)了。洛倫茨說,從他所查閱到的有瑪麗亞·愛娃·伊麗莎白(或瑪麗亞·愛娃·胡梅爾)簽名的文件中,沒有找到一份有“愛麗絲”(Elise)字樣的簽名。她通常的簽名是“貝蒂”【注:Betty, 是Elisabeth的一種昵稱】或“瑪麗亞·愛娃·胡梅爾”(Maria Eva Hummel),例如,在她的丈夫胡梅爾去世后,1837年10月24日她在申辦她的養恤金時給“維也納音樂藝術家聯誼會”(Tonkünstler -Societ?t)【注:一個支持音樂家遺孀和孤兒的慈善組織】寫的一封信上,她的簽名就是“瑪麗亞·愛娃·胡梅爾”。而1860年她在魏瑪拍的一張照片上方留下了她的簽名是“貝蒂·羅克爾-胡梅爾”(Betty R?ckel-Hummel)。洛倫茨還說,他發現了1813年4月20日約翰·尼波默克·胡梅爾向維也納市長辦公室(Stadthauptmannschaft)提交的結婚申請報告,在這個報告中胡梅爾稱他的新娘為“瑪麗亞·愛娃·羅克爾”(Maria Eva R?ckel)。針對加拿大音樂學家麗塔·凱瑟琳·斯特布林(Rita Katherine Steblin, 1951-2019)發現的那份維也納河畔劇院的《征召登記冊》上有“愛麗絲·羅克爾,1793年出生”(Elis R?kel, geb. 1793)登記的記錄,洛倫茨則認為,約瑟夫·羅克爾(Joseph R?ckel)在登記時將他妹妹伊麗莎白·羅克爾(Elisabeth)的名字寫成“Elis”,只是用了“Elisabeth”的昵稱而已,和“Elise”無關。同時,上面已經說過,諾爾在1860年代中期編選《新貝多芬書信集》(Neue Briefe Beethovens)時【注:此時諾爾已抄錄下了老貝的那首《致愛麗絲》】,伊麗莎白曾向他提供了她的丈夫﹑已故的胡梅爾與老貝的來往信件和老貝題獻給胡梅爾的作品,并且還回憶了他們夫婦與老貝之間的往事,然而,諾爾并沒有向她提及老貝的《致愛麗絲》,而且一直稱呼她為“胡梅爾夫人”,也沒有問過她是否有過“愛麗絲”這個名字。這也許說明,諾爾盡管強調了老貝的《致愛麗絲》不是寫給特蕾莎的,但是他也根本沒有伊麗莎白或許就是老貝的“愛麗絲”的想法。 此外,作為一個譜系歷史學家,洛倫茨還仔細研究了伊麗莎白·羅克爾的娘家羅克爾家族的譜系。他發現,在這個家族中能被證明正式以伊麗莎白(Elisabeth)為名的成員只有兩位,那就是是伊麗莎白的母親伊麗莎白·羅克爾(Elisabeth R?ckel, 1756-1840)和伊麗莎白的小妹妹愛娃·伊麗莎白(Eva Elisabeth R?ckel, 1799-?)【注:在西方信奉基督教的家族中,所謂“正式的名字”一般指出生后不久受洗后的教名,所以,教名也是這個人最初為人所知的名字】。在1810年時,這兩位“伊麗莎白”或“愛麗絲”一位已經五十四歲,太老;而一位才十一歲,太小,都不可能是老貝題獻《致愛麗絲》這首作品的對象。洛倫茨說,伊麗莎白的小妹妹的名字“愛娃·伊麗莎白”可以在她與約瑟夫·本尼迪克特(Joseph Benedict)1840年2月11日在維也納公教學校司鐸修會教堂(Piarist Church?in Vienna)的結婚證書上得到證實,在證書上也有作為證婚人之一的她的哥哥奧古斯特·羅克爾(August R?ckel)的簽名。有意思的是,洛倫茨在他的研究報告中發現伊麗莎白【注:即Maria Eva R?ckel】和比她小六歲的妹妹愛娃·伊麗莎白【注:即Eva Elisabeth R?ckel】有時會交換使用她們的名字。1827年,愛娃·伊麗莎白以姐姐“瑪麗亞”的身份出現,因為她的姐姐瑪麗亞·愛娃稱自己為“伊麗莎白”。后來姐姐伊麗莎白隨丈夫胡梅爾離開了維也納,1819年定居在德國魏瑪(Weimar)后,妹妹愛娃·伊麗莎白就自稱為“瑪麗亞·伊麗莎白”(Maria Elisabeth)了,有時就稱自己“伊麗莎白”。1840年6月7日他們姐妹倆的母親伊麗莎白·羅克爾在維也納去世后,在留下的遺囑中,她倆都“恢復”了原來的名字【注:指結婚后的姓名】,姐姐是“愛娃·胡梅爾”(Eva Hummel),妹妹是“伊麗莎白·本尼迪克特”(Elisabeth Benedict)。 洛倫茨認為,對“愛麗絲”身份的識別,離不開老貝這首鋼琴小品的手稿最后的擁有者,即鋼琴家和作曲家魯道夫·沙赫納(Rudolph Schachner, 1816-1896),正是他1850年在維也納獲得了特蕾莎·瑪爾法蒂用遺囑的方式贈送給他的包含老貝的一首《A小調巴加泰勒》手稿在內的一批音樂資料。特蕾莎去世后,魯道夫從維也納回到了慕尼黑,1852年12月14日與十八世紀著名德國女高音歌唱家伊麗莎白·奧古斯塔·溫德林(Elisabeth Augusta Wendling, 1746-1786)的孫女愛麗絲·溫德林(Elise Wendling, 1815-????)結婚。1853年春天,夫婦倆搬到了倫敦,這樣他所繼承的特蕾莎收藏的全部音樂文獻和資料就留在了慕尼黑他母親巴貝特·布雷德爾的家里。1862年女兒愛麗絲·沙赫納(Elise Schachner)在倫敦出生。1865年,路德維?!ぶZ爾正是在慕尼黑巴貝特家里發現了這份手稿,并抄錄了下來。所以,洛倫茨認為,如果要找“愛麗絲”的話,那么,作為老貝這首鋼琴小品的手稿最后的擁有者魯道夫·沙赫納的身邊就有兩位名叫“愛麗絲”(Elise)的女性:他的妻子和他的女兒。因此,洛倫茨說他“有權”提出一個假設:老貝在那首《A小調巴加泰勒》的手稿上只寫了“(1810年)4月27日,留念,L. v.貝多芬?!保╝m 27 April zur Erinnerung von L. v. Bthvn),而《致愛麗絲》(Für Elise)這幾個字是魯道夫·沙赫納在得到特蕾莎·瑪爾法蒂的遺物后,也就是在老貝完成這首鋼琴小品四十多年后,在老貝的手稿上“加了”《致愛麗絲》(Für Elise)幾個字,然后將老貝的這首作品作為禮物送給他妻子的。洛倫茨說,他的這個“假設”聽(看)起來有些“另類”,但卻比迄今為止出現的兩個說法“靠譜”,這兩個說法就是:1)1923年馬克斯·昂格爾所說的老貝的“愛麗絲”是特蕾莎·瑪爾法蒂;2)2009年克勞斯·馬丁·科皮茨所說的老貝的“愛麗絲”是伊麗莎白·羅克爾。換言之,洛倫茨認為老貝的這首鋼琴作品《致愛麗絲》中的“愛麗絲”不是老貝的“愛麗絲”,而是魯道夫·沙赫納的“愛麗絲”。 然而,洛倫茨知道,他關于“《致愛麗絲》中的‘愛麗絲’”是魯道夫·沙赫納的‘愛麗絲’”的說法也還是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來。他也認為,只有找到老貝的那份被認為“已經丟失了的”手稿才會真相大白。洛倫茨相信,老貝的那份手稿在諾爾抄錄下來還給巴貝特·布雷德爾后是不大可能“丟失”的,他認為,手稿應該還是保存在巴貝特·布雷德爾那里,最終還是“物歸原主”,當然這個“原主”正是魯道夫·沙赫納。于是他仔細研究了魯道夫·沙赫納的生活軌跡。1852年12月魯道夫·沙赫納與愛麗絲·溫德林在慕尼黑結婚后,1853年夫婦倆搬到了倫敦,1862年女兒愛麗絲·沙赫納在倫敦出生。1868年魯道夫·沙赫納夫婦和女兒一起回到了慕尼黑,1872年魯道夫·沙赫納搬到了奧地利的薩爾茨堡,而他的妻子則留在慕尼黑與婆婆巴貝特·布雷德爾住在一起。1880年母親巴貝特·布雷德爾去世后,他繼承了母親在慕尼黑的全部遺產和遺物,其中理應包括存放在他母親那里的特蕾莎·瑪爾法蒂遺贈給他的全部音樂資料。此后魯道夫·沙赫納一家依然住在薩爾茨堡,直到1887年全家才又回到了慕尼黑。1896年魯道夫·沙赫納在巴伐利亞著名的休養城市巴特賴興哈爾(Bad Reichenhall)度過了一個夏天后于8月15日去世,三天后他的遺體被安葬在薩爾茨堡的老公墓(Kommunalfriedhof der Stadt Salzburg)內。為了追蹤魯道夫·沙赫納去世后老貝那份手稿的去向,就要找出魯道夫·沙赫納去世后遺產和遺物的下落。然而在薩爾茨堡省檔案館(Salzburger Landesarchiv)和慕尼黑國家檔案館(Staatsarchiv München),都找不到他的遺贈記錄。從1845年開始,魯道夫·沙赫納一直是薩爾茨堡莫扎特研究會(Mozarteum)的榮譽會員,考慮到魯道夫·沙赫納身前保存的一些未公開的音樂資料可能會留在這個研究會中,1896年當時這個研究會的秘書約翰·恩格爾(Johann Engl, 1835-1921)曾做過一番深入的查詢,遺憾的是,他也是無果而終。不過當下波恩大學的音樂學博士尤爾根·梅(Jürgen May, 1957-)已經證明,魯道夫·沙赫納的遺物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保護。1940年,他的女兒愛麗絲·沙赫納就已將父親遺物中的一部分移交給了慕尼黑城市圖書館(Münchner Stadtbibliothek),1943年到1944年她又將其余的遺物委托慕尼黑的畫家和貝多芬崇拜者古斯塔夫·巴拉尼阿依(Gustav L?rinczde Baranyai, 1886-1977)處理,這位畫家于1974年到1977年將魯道夫·沙赫納的這些遺物移交給了巴伐利亞國家圖書館(Bayerische Staatsbibliothek)。這些遺物中包括了特蕾莎·瑪爾法蒂收藏的老貝許多歌曲的副本。但缺少了特蕾莎·瑪爾法蒂給他的信件,據說,按照魯道夫·沙赫納的遺囑,這些信件已被安放在他的棺材里。所以,極有可能魯道夫·沙赫納保存的老貝的那份《致愛麗絲》的手稿也已被“帶入了(魯道夫·沙赫納的)墳墓”。 還有一個問題是,1865年諾爾從巴貝特·布雷德爾那里看到老貝的那份手稿時,魯道夫·沙赫納還在倫敦,他可能不知道在慕尼黑發生的這回事,然而,三年后,也就是1868年他已從倫敦回到慕尼黑,他應該從母親那里知道他從特蕾莎·瑪爾法蒂得到的老貝的那份手稿已被諾爾抄錄,而且1867年諾爾就已經公布了這份手稿的抄本,還加了說明;1870年這首曲名定為《致愛麗絲》的鋼琴作品的樂譜單獨出版了,樂譜上還加印了他母親巴貝特·布雷德爾的授權出版的說明。然而,對這一切魯道夫·沙赫納卻始終保持沉默,而且從來沒有與諾爾接觸過??梢哉f他一直隱蔽在“后臺”,這是相當讓人不解的。唯一的原因也許就是他對他的“非婚生子女”的身份感到“羞恥”,不愿意讓公眾因老貝的這份手稿的發現而將自己成為“新聞人物”。 寫到這里,也需要將邁克爾·洛倫茨的“研究成果”稍稍歸納一下: 1)老貝那首《A小調巴加泰勒》手稿的是1850年特蕾莎·瑪爾法蒂用遺囑的方式作為遺物贈送給魯道夫·沙赫納的。那么,從1810年4月27日起老貝的這份手稿就一直為特蕾莎·瑪爾法蒂所有,由于諾爾曾專門作過說明:“這首鋼琴曲不是為特蕾莎寫的”,理由是在手稿上的獻詞是“致愛麗絲”,所以這首作品應該是老貝作為一件禮物送給特蕾莎作為“留念”,但不是專為特蕾莎寫的。 2)這位“愛麗絲”不可能是伊麗莎白·羅克爾,因為伊麗莎白自己從來沒有用過“Elise”這個名字。 3)盡管諾爾說,在手稿上貝多芬“親筆”寫的是:“致愛麗絲,4月27日,留念,L. v.貝多芬?!比欢?,由于現在只有諾爾的抄件,沒有原件,所以“致愛麗絲”和“4月27日,留念,L. v.貝多芬”這兩段文字究竟是否都出自老貝的手筆是可以存疑的。 4)由于最后擁有老貝《A小調巴加泰勒》手稿的是魯道夫·沙赫納,而他的妻子的名字又叫“愛麗絲”(Elise),那么“致愛麗絲”這幾個字完全有可能是他寫上去,然后送給妻子愛麗絲·溫德林的。 5)只有找到老貝的那份被認為“已經丟失了的”手稿,真相才會大白。 接下來,我想概要介紹一下關于“《致愛麗絲》中的‘愛麗絲’究竟是誰”的第四種說法。 前面提到的發現那份維也納河畔劇院的《征召登記冊》的加拿大女音樂學家麗塔·凱瑟琳·斯特布林對“老貝的愛麗絲究竟是誰”也進行過一番研究。2012年她提出,有一位名叫愛麗絲·巴倫斯菲爾德(Elise Barensfeld, 1796-18??)的德國女高音歌唱家也許就是貝多芬的“愛麗絲”。2014年她還在英國古典音樂的學術期刊《音樂時報》(The Musical Times)上發表了一篇研究報告,題為《誰是貝多芬的“愛麗絲”?--- 一種新的奇妙的解釋》(Who was Beethoven's 'Elise'? A new solution to the mystery.),報告詳細地闡述了她的看法。這里,限于篇幅,只作簡要的介紹。 愛麗絲·巴倫斯菲爾德出生于巴伐利亞州雷根斯堡(Regensburg,? Bavaria),原名朱利安·凱瑟琳·埃利薩貝特·巴倫斯菲爾德(Juliane Katharine Elisabet Barensfeld),但經常被稱為“愛麗絲”。她從小就被認為是一個音樂“女神童”,曾師從作曲家和鋼琴家約翰·弗朗茨·澤弗·斯特克爾(Johann Franz Xaver Sterkel?, 1750-1817)學習聲樂,斯特克爾還專門為她寫了兩首歌曲。1808年,十二歲的她就和雷根斯堡著名的機械師﹑音樂節拍機的發明者約翰·內波穆克·馬爾澤爾(Johann Nepomuk Maelzel, 1772-1838)一起到了維也納并住在斯蒂芬大教堂附近的馬爾澤爾的家里,而馬爾澤爾是老貝的朋友,有過親密的合作關系。1809年這位愛麗絲在維也納隨著名的意大利作曲家安東尼奧·薩利里(Antonio Salieri, 1750-1825)繼續學習聲樂,同時還隨特蕾莎·瑪爾法蒂學過鋼琴【注:特蕾莎有很高的鋼琴演奏水平】。在維也納的幾年里,她一直住在馬爾澤爾的家里。1812年她就成為維也納音樂會上的一名女高音歌唱家,1813年,十七歲的愛麗絲才離開維也納到了德國的巴登(Baden)成為巴登公爵夫人(Gro?herzogin of Baden)的宮廷歌唱家。有關她1820年后的經歷目前還沒有找到。 那么斯特布林根據什么說愛麗絲·巴倫斯菲爾德也許就是老貝的“愛麗絲”呢?她的根據是: 1)1808年愛麗絲·巴倫斯菲爾德到了維也納后就住在馬爾澤爾的家里,而馬爾澤爾是老貝的好友。盡管沒有老貝與她直接接觸或交往的記錄,但并不排除他們是相互認識的。 2)馬爾澤爾的家就位于特蕾莎·瑪爾法蒂家的對面,而且愛麗絲·巴倫斯菲爾德曾隨特蕾莎·瑪爾法蒂學習過鋼琴。 3)老貝的《致愛麗絲》是一首對鋼琴演奏技巧要求不太高的作品,適合正在學習鋼琴演奏的愛麗絲·巴倫斯菲爾德使用,所以老貝將這首作品送給她也是不奇怪的。這樣,作品的手稿最后被留在特蕾莎·瑪爾法蒂那里也就說得通了。 最后,我想將這篇用了兩萬多個文字﹑分成上中下三個部分寫成的文章作一簡要的歸納: 自1865年德國研究貝多芬的專家路德維?!ぶZ爾發現并抄錄下特蕾莎·瑪爾法蒂遺贈給魯道夫·沙赫納的1810年老貝寫成的那首鋼琴小品《致愛麗絲》面世以來,已經整整一百四十五年了,諾爾在正式公布這首作品時說,因為老貝手稿上的獻詞寫的是“致愛麗絲”,所以它不是為特蕾莎寫的,但是諾爾也沒有搞清楚這位“愛麗絲”究竟是誰,從而成為一個“謎題”,一百多年來研究貝多芬的專家們對此一直有著不同的說法和“假設”,現將其中有代表性的幾種說法和“假設”綜述如下: 1)1923年德國音樂學家和研究貝多芬的專家馬克斯·昂格爾說,老貝曾追求過特蕾莎,而且在她去世前這首作品的手稿一直為她所有,所以《致愛麗絲》是為特蕾莎寫的,是諾爾在抄寫時將“致特蕾莎”錯寫成“致愛麗絲”。 2)2009年德國作曲家和音樂學家克勞斯·馬丁·科皮茨說,因為老貝手稿上的獻詞寫的是“致愛麗絲”,而曾經與老貝互相愛慕的伊麗莎白·羅克爾有“愛麗絲”的昵稱,因此《致愛麗絲》是寫給伊麗莎白的。 3)2011年奧地利音樂學家邁克爾·洛倫茨說,伊麗莎白·羅克爾自己從未用過“愛麗絲”這個名字,諾爾手抄特蕾莎·瑪爾法蒂遺贈給魯道夫·沙赫納的老貝這份手稿時,手稿上也許并沒有“致愛麗絲”這幾個字,“致愛麗絲”是魯道夫·沙赫納將這份手稿轉送給他妻子愛麗絲時寫上去的。 4)2012年加拿大音樂學家麗塔·凱瑟琳·斯特布林說,老貝的這份手稿也許是為與他的好友約翰·內波穆克·馬爾澤爾住在一起的一位叫愛麗絲·巴倫斯菲爾德的小姑娘寫的,這位愛麗絲當時正在跟特蕾莎·瑪爾法蒂學習鋼琴,所以最后這份手稿就留在了特蕾莎·瑪爾法蒂那里。 那么老貝的《致愛麗絲》究竟是為誰寫的?或者說,老貝的“愛麗絲”究竟是誰?至今仍然是個謎?;蛟S這是一個永遠找不到確切答案的“世紀謎題”。然而,一百多年來它始終吸引著研究貝多芬的專家或音樂學家們“前赴后繼”﹑“鍥而不舍”地尋找答案,這也許就是這首《致愛麗絲》的魅力所在,當然也是老貝個人的魅力使然。 謹以此文紀念路德維?!し病へ惗喾艺Q生二百五十周年。 打開以下網頁可以聆聽/觀看貝多芬的《致愛麗絲》: https://v.youku.com/v_show/id_XMzQwODgyODQ4.html 打開以下網頁可以聆聽/觀看改編成鋼琴與樂隊演奏的貝多芬的《致愛麗絲》: https://v.qq.com/x/page/b0777azguui.html 打開以下網頁可以聆聽/觀看改編成輕音樂的貝多芬的《致愛麗絲》: https://v.youku.com/v_show/id_XNDUzMjQ4NTY=.html?spm=a2h1n.8251843.0.0&f=2493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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