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于:2014-09-30 下午 /閱讀:347 /評論:8
(4) 從地下升起幾朵昏黃的燈光 到十三團后的第二天一早,有人來叫我們趕快收拾東西,去吃早飯。在食堂見到F副團長,他兼任第一指揮所主任,臉色黑里透紅很是精神,襯得一口大白牙特別顯眼。他腰里系著子彈帶,上掛手槍。我由此知道兵團不少干部都有槍。他說我們跟他坐一輛車走,那車是一輛蘇制嘎斯69-兩噸半的卡車。車上已經裝滿了面粉和蔬菜。F副團長坐進駕駛室,我們和行李就坐在面粉袋上,向目的地北五岔開行。 半路上卡車陷進了“翻漿路”不能自拔,于是F副團長跳下車來一揮手:“下來推!”頗象文革時拍的電影中的場面,只差沒喊“共產黨員們,跟我來!”可能他知道我們都不是黨員。我們都跳進泥坑里推起車來,在飛濺的泥漿中經受了兵團的第一次洗禮。 天已經黑了,我們還在戈壁灘的土路上顛簸,一路沒見人煙,自然無處找飯吃。早上吃的稀飯饅頭在推車時便已經消耗殆盡,肚子餓得心慌慌。突然,汽車從路上拐下去在黑暗中停住,我以為車壞了,正擔心荒郊野外的怎么辦?F副團長下車喊道:“到了,下車吧!”正錯愕間,從地下升起幾朵昏黃的燈光,一個飄忽的女聲說:“回來啦?”我們爬下車來,又有個女聲喊:“看著點腳下,別踩房頂!”我們一面納悶平地上怎會有房頂?一面小心翼翼地跟隨說話的人,在搖晃的電筒光中用腳探著路,走下幾級臺階進了地窖。里面桌上有一盞煤油燈,有桌子和板凳,還有一個灶臺散發著熱氣。 我們急不可耐地問:“廁所在哪里?”剛才叫我們小心房頂的帶眼鏡女人說:“男同志戈壁灘解決,女同志跟我來?!彼昧艘粋€手電筒帶著兩個女同學出去了,我自己摸索著走到黑暗中“解決”了一下。 (5)戴眼鏡的出納 吃飯時,帶眼鏡女人自我介紹叫井繡(我怎么聽著像滿族人或日本人的名字),是出納。我是會計,那她就是我的的搭檔羅。飯后井繡把兩個女同學帶到一個“地窩子”(這是新疆人給地窖起的別名),里面用樹樁打進地里作腿,用柳條編成的擔架代床板搭了三張床,井繡也睡這里。當我們在柳條上面又鋪上帶來的高價床板時,井繡羨慕不已,說按規定只有結婚才能買床板。我住在隔壁一間較大的辦公室兼臥室,里面除了一張柳條床,還有三套辦公桌椅、一個文件柜、一個保險柜。這里就是第一指揮所計財組。我在這個地窩子里住了兩年。 第二天清早天剛破曉,我就被叮叮當當的金屬(后來看見那是一段鋼軌)敲擊聲叫醒了,起床上到地面一看:四面圍著地窩子的小院里,已有十來個人蹲在地上,呼嚕呼嚕地喝著包谷面糊糊。他們一面用好奇的眼光看著我,一面大聲和我打招呼。蒙他們指點,我才知道用臉盆去伙房舀蒸饃鏌的水洗臉刷牙,去小院外的柳條籬笆右邊門上廁所(原來男同志也是有廁所的),記住右邊很重要,左邊門是女廁所。等我拿著飯盆去伙房打飯,才知道自己沒飯票(在干訓隊一直吃“供給制”,十個人一組圍著大盆往自己飯盆里夾菜吃,不用飯票)。這時井繡領著兩個女同學進來,替我們墊付了,她說我以后要兼當食堂出納賣飯票,所以自己不能有飯票,和炊事員一樣吃包伙。炊事員給我們打完飯,就端著一個搪瓷盤子走了,盤子里有幾片油炸白面鏌、一根大蔥、一小碟黃醬、一碗包谷糊糊,這就是F副團長的“小伙飯”了。我們吃的是包谷糊糊、咸菜和一小個白面鏌(100克的)。
記憶力驚人,讀起來放心。 用于顯示的大標題似乎不必那么長,完全可以設法縮短,打開閱讀時再用長一點的則無妨。
若是在兵團一日三餐不用犯愁,比我插隊強多了。呵呵,只是離家萬里,回家不容易。
這地窩子是不是跟窯洞差不多?
要董事在半山腰打洞砌磚,地窩子是挖地洞,在地面上蓋棚頂。一個上山,一個入地。
壞了,打錯字了:不是“要董事”,而是“窯洞是”。拼音輸入法造就了大量同音錯別字,當然主要怪我太粗心,沒重看一遍就發送了。對不起!該檢討!
謝謝周老師解惑。想來那地方地勢比較高,地下水位低,雨水也少。
是的。
記憶力真好,這么多年了,還記得是什么牌子的汽車,同時也是個細心人。 黑燈瞎火的,冒出女人聲音和幾簇燈火,好像神話?,F實很艱苦,但寫得很有詩意。阿信